坐在飞往腐国的飞机上,苏仟看着听着音乐神色放松的沈何夕,还是忍不住说:“我以为你不会再到腐国。”
那样的亲人,那样的快乐,那样让人留恋的小院子,连她这个外人刚离开不到一天都开始怀念,何况有更多感情牵绊的沈何夕。
如果留下和她的哥哥一起经营那个小小的饺子馆,苏仟相信沈何夕能把那个小馆子弄成整个鲁地都有享誉盛名的好地方。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想留下呢?
沈何夕摘掉一边的耳机,含笑看着自己的朋友。
“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而是该不该……我想学好法律,跟我热爱厨艺的本身是没有冲突的。”
“那你的未来是什么?当一个厨艺高超的律师?当一个精通国际商法的厨子?”
沈何夕笑了一声,又戴上了耳机。
“都可以啊,我还这么年轻,可以走很多很多的路,看很多很多的风景,只要我能把握住自己手里的就够了。”
不是错觉,苏仟目光复杂地转头正视着自己的前方,小夕回国一趟似乎解开了太多的心结,整个人都变得洒脱开朗了不少。
华夏真是一个好地方。
太可惜了,还没有吃到羊肉泡馍、羊杂汤、酸汤水饺、粉蒸肉、麻酱凉皮、浆水面。
也没吃到熏肉大饼、肉火烧、酸菜炖肉、灌血肠。
原来除了鲁地之外华夏的那么多地方都有好吃的。
别看苏仟平时不过是去沈家的饺子馆里混吃混喝,她就凭着每餐短暂的聊天,硬是从成子和文河的嘴里掏出了西北和东北的小吃名菜。
那些名字简单能够被用语言形容的食物来听得她悠然神往,恨不能在华夏常驻个十年半载,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寻找好吃的。
乐小川跟她念叨的什么燕窝四件、一品豆腐、八仙过海之类的官府菜因为听着名字不知道材料,倒是让苏仟兴趣不大。
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苏女神更喜欢的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当然如果都没有的话,一盘饺子也能让她万分满足。
至于来自蜀地的裴板凳嘛……咦?
苏仟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夕小夕!你昨晚上跟那个光头小板凳说什么了?为什么他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是走失的孩子看着亲妈?”
这个神比喻弄得沈何夕哭笑不得:“我只是还给他一些东西。”
一些……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再次戴上耳机,沈何夕看向外面白云之上的天空,心里默默祝福裴板凳——千万别被她哥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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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沈家的饺子馆后厨,裴板凳拿着菜刀尝试着做那道三味白切。
三味白切这道菜又是一道和裴板凳的厨艺很搭调的那种注重口感搭配与刀工精湛的菜肴,如果让沈家小院子里窝着的三个老头随便谁来看看这个方子,他们就会发现这道菜创意思路与爆炒五色丝非常相似。
但是这道菜并不是“前世”的裴板凳创出的菜肴,而是一个女孩儿连续一个礼拜在晚上下班之后依旧自己一个人蹲在厨房里琢磨出的菜式——专门为她的“师弟”琢磨出来的。
既然用了他的一道五色丝,总要还一道菜的。
幸好同样是长于刀工,不然沈何夕还真要大费周章地去揣摩裴板凳的做菜理念呢。
三味白切这道菜取的是白切鱼腩的软嫩滑烂,白切鸡胸的丰满鲜咸,白切猪皮的脆实醇香。
用刀把三种熟制的食材切成薄片,一层鱼肉一层鸡肉一层猪肉码成细长的“三明治”一样再卷成小卷倒上一点酒蒸制一下,吃的时候再蘸着特制的辣味酱料食用,就是三味白切。
三种不同烹饪手法做出的肉品一起放进嘴里,三种不同的肉香驳杂融合,让人用自己的口腔去感悟咬破猪皮后的迎来的鸡肉的香气和鱼肉的鲜美,整个味道再用香辣的味道提升,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融入了创造者的种种巧思在里面。
清蒸清煮的鱼肉鸡肉猪肉摆在一边,裴板凳把它们都切成了纤薄的片状——无论是怎样的材质,都是一样的轻薄如纸。
一边切着菜,他又瞄到了放在一边的那张菜谱,不自觉地,他也回想起昨天晚上他的小师姐单独找他的情景。
“给你,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属于你的。”
“啥子?”裴板凳接过那一匝纸片,随便翻了翻,乖乖,好多字不认得。沈何夕看着这个说不清楚上辈子到底是敌是友的家伙,也是释然了,自己生来就有裴板凳一直向往的一切,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到底是对还是错呢?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个讲义气的二缺师弟而已。
虽然一半的字不认识,裴板凳还是认出来这些都是菜谱,写的非常详细,味道的搭配,火候的掌控,刀工的使用,甚至连食材什么时候放进去都非常的精确。
再看看这些菜,裴板凳都觉得非常喜欢,居然大部分都能规避自己调味上的不足,把刀工的水平发挥的淋漓尽致。
“记住了,这些方子以后都是你的,你想告诉别人无所谓,你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再做出一模一样的菜,对了,包括咱俩比赛的那道五色丝。”
沈何夕说的郑重其事。
这十几道菜有一些是属于裴板凳的,也有她为了裴板凳专门设计的,还有两道菜是她自己的作品,不过现在的她也已经用不上了,交给她的二缺师弟去开拓思路也不错。
裴板凳却有点不明白,小师姐在说啥子?这些菜谱都归自己了?
“我不要!这都是你给我滴,怎么能是我的。”
“说了让你拿着,这些菜不是都很适合现在的你么?好好研究这些菜,说不定你能让它们变得更好吃。”
“我不要……”
再怎么没有受过教育,裴板凳也觉得这是个原则问题。
接着他就看到沈何夕随手把一根小孩手臂粗细的枯树枝猛地折断了,原则立刻抛到脑后,他后面的拒绝就被他生生地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