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初看着他扭曲的面孔,忽然轻叹了一声:“韩忠,疼么,本宫也和你一样有一株从骨血里生出来的月光树,你却将她从本宫骨血里硬生生地拔走了。”
他眼眸里看着那一点植物的触须,近乎着迷地伸手轻触上从韩忠眼里生出来的树苗儿,嗓音低柔幽凉地道:“你可知道永夜里有多冷,你们这种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体会的,为什么要将她夺走……那是唯一的光明,若是从来不曾见过,倒也好了,你可知道我闻见地上都是她的血时候的感觉……呵呵。”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悦耳而低柔,但随后他的笑声渐渐地大了起来,异常凄厉甚至疯狂,让鹤卫们都忍不住微颤了起来。
“呵呵——为什么——!”
他握住树藤的手忽然那狠狠地一捏。
“嗤!”一声,那树藤瞬间被捏碎,近乎血一样的腥红汁液瞬间飞溅上他的面孔。
而韩忠的喉咙里也发出近乎非人的惨叫。
“啊啊啊——!”
百里初踏出牢房门时,双白早已经领着人端着水在门口等着给他净手,看着百里初又仿佛恢复了神色平静的模样,他想要说什么,但终归只是在心底化作一声叹息。
该死的人竟然好命地活了下来,而不该死的人却下落不明。
但若非没有韩忠这个叛国贼让殿下出气,此刻只怕朝廷里都已经被殿下血洗了一遍。
“那韩忠此刻只怕后悔死了,当初他若老老实实地回答背后主使者是谁,也许还能得个好死。”老甄一边替百里初换上衣衫,一边有些讥诮地道。
当初殿下拷问韩忠,只问了他一次,韩忠故作坚韧不屈,不予回答,殿下从此不再问,直接施以‘树刑’。
“不管是谁,他们只要好好地祈祷就是了,所有敢动小白的人……都要有付出最惨烈代价的准备。”百里初眯起微微泛血丝的诡异黑眸,精致的唇角边也弯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咣当!”有人不知手里拿了什么,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换来众人冰凉的视线。
百里初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冷冷地道:“云姬,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姬咬了咬嘴唇,随口扯了个借口道:“是大喇嘛说他们在京城里开的铺子最近有些人来买一种叫龙母的名贵罕见的药材,出手大方的太过了。”
她只是想来看看百里初,但是却刚好见到了大喇嘛,与大喇嘛聊了聊,便决定以此为借口去看一看百里初。
她有几日没有看见百里初了。
老甄见状,便道:“是了,殿下,大喇嘛那里新来一些树种,你可要去看看?”
殿下也该去散散心了,总这么憋在房间里,怕是对身子更不好。
百里初略一沉吟,眸子里闪过异样:“龙母……”
他淡淡地道:“也好,准备一下罢。”
老甄点点头,领着几个太监先行去准备出行车驾去了。
他走到云姬身边,见云姬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正擦手的百里初,便微微颦眉,一甩拂尘:“云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