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谭处端先生可曾知其人?”叶青淡淡问道。
“那是自然,前几年据说还曾来过临安……那时候就是跟随铁木真?”朱熹微微一惊问道。
“不错,正是跟随铁木真一同来的我大宋临安。而叶某认识此二人,可就要从当年高宗皇帝差遣我出使金国说起了:大雪纷飞,两人差点儿冻死在草原上,而我当时则是被金兵追击,沿途救了此二人。”叶青叹口气回忆着当年的情景说道。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如此看来,丘、谭二人当该对你感恩戴德、敬重有加才是,但为何却是如今处在了对立之面?”朱熹知晓丘处机、谭处端在北地享有盛誉,但于二人的过往种种,他并不是很熟悉,至于跟叶青之间的交集,更是一所无知。
“此二人以发扬全真教为平生之志,自然而然的,他们便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来帮助他们。所谓道家,多有神秘莫测之天人之感,虽叶某不是很相信,但丘处机、谭处端二人,却是能够在当年放弃金人皇帝完颜雍给他们的优厚待遇,即便是于燕京给他们建造了最为宏伟的道观,但两人却是依然要北上草原去助铁木真。”叶青看了一眼专注倾听的朱熹,而后继续说道:“当年铁木真不过是草原上一个小部族的首领,还远远不成气候,但丘、谭二人却是极为看好铁木真能够成为一世之雄主。当时我也不相信,可如今事实摆在了眼前,由不得我不去相信。”
朱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微叹口气:“如此看来,所谓窥透天机一说,便让你叶青也认定,这铁木真将来必然成为我大宋之最大威胁?”
“非是铁木真,而是蒙古人,若是如今我们不加以制衡,恐怕有一天他们铁骑南下后,华夏大地就将会是一片狼籍,比如今金人遗留下的北地狼藉还要可怕。所以……叶某虽非正人君子,但也知道华夏正统根基容不得异族来破坏毁灭。叶某不论是攻金还是伐夏,说到底……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能够守的华夏四方安稳祥和。”叶青叹口气:“如今铁木真建立蒙古国后,更是势不可挡,我绝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发展壮大,而我们却是原地踏步,最后任人欺凌。靖康一事,想必先生应该记忆犹新吧?”
“所以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老夫……恐怕能够帮你的并不是很多。”朱熹自从昨日来到济南府后,越发觉的眼前的叶青,怎么看怎么顺眼,就好像跟当年的那个叶青,完全不是一个人似的,完全让他恨不起来,甚至是都让他有些怀疑,当初把自己关押进皇城司的叶青,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顺眼的青年。
“史弥远、韩侂胄二人,如今不是要为秦桧平反吗?所以我打算……不阻止此事儿……。”
“为秦桧平反是实,但如何解你跟金人之间的事宜?金人既然更倾向于蒙古人,那么必然是要目光南移,向你施压。”朱熹打断叶青的话语,有些不悦的说道。
毕竟,他本以为叶青在秦桧一事儿上,必然是会坚持他主战一派的立场,而不是现在这般,向朝堂之上的史、韩二人妥协。
“可即便是我有心阻止,难道就能够组织的了他们为秦桧平反吗?”叶青笑看着朱熹道:“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之所以如此做,无非是希望借此事儿来打压我。总之,不管我如何做,不管是跟金联盟,还是伐金,他们都会有着各种说辞、理由来攻讦我。他们的最终目的,并非是为了给秦桧平反而平反,而是借机利用此事儿来打压我罢了。”
“既然是如此,那么你不阻止他们为秦桧平反……你想要得到什么?”朱熹皱眉,显然,朝堂之上的事情,于他而言还是有些生疏,书生意气显然根本无法适应于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
“借他们之手,稳住北地跟金人之间的和平,从而让我有机会在西边图谋一番。”叶青敲击着桌面说道。
如同前些时日辛弃疾一直反对他联金一样,如今叶青经过多大半个月的深思熟虑,也已经决定彻底放弃跟金人联盟,转而从夏国镇夷郡王身上下手,先唆使夏国内讧,而后再想办法谋取以一己之力攻夏。
如此一来,叶青必然既要防备金人可能的南下入侵,还要专心于攻夏,所以朝堂之上史、韩二人的小动作,他便无法再分心应对,只能是寄望着借助他们为秦桧平反,从朝堂之上跟金国达成和平的约定,从而给自己争取充裕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