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皇宫策马扬鞭的翰道冲,心里头很清楚,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出现在西城门口,才能够有可能给任得敬带来真正的压力,热辣公济在城外,自己在城内,里应外合之下,没有理由不能够成功。
当然,前提是自己如何能够带领着陛下拨给的三千精锐,冲出被任得敬手下在皇宫形成的包围圈。
皇宫外面如今已经是杀红了眼,震天的厮杀声对于走到宫门口的翰道冲来说,仿佛像是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在任雷的屠刀下,缓缓倒下去的场景。
“任雷,老夫绝不会放过你!”翰道冲双拳紧握,望着厮杀在一起兵卒,仰天长啸道。
而此时被翰道冲恨不得想要千刀万剐的任雷,却是仓皇失措的在小巷里头乱窜。
他很清楚是南宋使臣的人混进了他身后的护卫当中,但他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混了进来,一番在接近皇城的混战,随着皇宫外严守皇宫的兵士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不得不放弃抵抗开始逃命。
身边原本的数十名死士一般的护卫,如今已经被如影随形的敌人追杀个一干二净。
紧张害怕的任雷身上的盔甲此时已经是歪歪扭扭,一支护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手臂,隐隐作痛之间,手心里全是自手臂上流下来的温热鲜血,此时紧紧一握拳头,黏糊糊的感觉让他极为难受。
头盔也早已经被他在逃跑的时候,因为碍事扔到了另外一条巷子口,同时也希望那头盔能够混淆追兵的视线,让他们以为自己是顺着身后的那条巷子而逃。
喘着粗气的任雷缩在巷子里的角落里,一连拍打了好几户民居的大门,但每一扇大门都如同无情冷酷的铜墙铁壁一般,在他的求救声下毫无反应,即便是他已经明明看到了窗户内亮起了灯光,但里面的人影却是没有一个敢于开门收留他。
隐隐的脚步声让任雷不得不强行按耐住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侧耳倾听着像是向他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手中的长刀不自觉的紧了紧,缓缓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察觉到并没有人靠近后,又再一次的蹲下身子喘着粗气。
气氛有些诡异的巷子,让任雷急促的喘息几下后,就不得不抬头左右探望一番,警惕着会不会有追兵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地。
而随着他继续躲在巷子的角落里,好不容易喘匀了急促的气息,再次抬头的时候,巷子的两头则是人影憧憧,缓缓的向他这边推进着。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让任雷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道火折子瞬间点燃了火把后,赵乞儿那冷森森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还还真是你们。”任雷惊慌失措、脸上写满了震惊的缓缓站起身,看着一脸狞笑缓缓向他靠近的赵乞儿说道。
手里的长刀在任雷无意识的手中滑落,远处的厮杀声依然在继续,长刀嗑在地面上的脆响,显然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任公子,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赵乞儿缓缓举起手里的弓弩,瞄准了不过相距二十步距离的任雷道。
“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杀我,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了……。”任雷看着赵乞儿手中那让他浑身发软的弓弩,瞬间心志便被瓦解,整个人一下子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当初在临安时,任雷就曾经见到过赵乞儿,所以对于皇城司有限的几个人,任雷可谓是极为了解,而对于眼前面色阴沉,即便是大白天都能够让人感到一股凉意的赵乞儿,任雷从来就没有认为这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而另外一边一直坐在屋顶的叶青,与耶律月屁股底下坐着毯子,身上同样是披着厚厚的毯子,中间放着武庸拿上来的茶水,此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或者是时不时远远的观察着城墙之上的景象。
“为何他们不攻城?他们在等什么?”耶律月抱着自己的双膝,蹙眉看着面目在夜色下依然清晰的叶青道。
“等里头的内应吧,李仁孝隐忍多年,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易的跟任得敬撕破脸皮,既然如今已经撕破脸皮,就说明李仁孝已经算是胜券在握了。”叶青看着耶律月把下巴轻轻放在膝盖上后的侧脸,喃喃说道。
“内应?皇城那边的厮杀声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了,看样子还完全没有结束迹象,为何热辣公济不选择其他城门攻城?”耶律月知道叶青一直静静的打量着她的侧脸,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也继续保持着侧脸面对叶青道。
“因为李仁孝怕的并不是攻不下来兴庆城,而是怕任得敬狗急跳墙,从西城门逃走。”叶青长长的叹口气,往耶律月的身边挪了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