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说:“你没听错,沙俄确实是列强里最好欺负的一个。”迎着陈其美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他耐心的解释:“英国、法国对于我们来说都太过强大了,而且距离中国只有万里之遥,又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海上军事实力,他们打得到我们,我们打不到他们,招惹他们简直是找死;美国和意大利没什么存在感,揍了他们也没多大的效果;日本倒是紧挨着中国,但是这条疯狗军事实力强大,国力也在迅速增强,以日本人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惹了他们,他们必将不死不休,对我们极为不利。所以我看了一圈,比较好欺负的也就沙俄这一个了。”
陈其美虚心请教:“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沙俄怎么个好欺负法?”
李思明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打从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输给了英法联军之后,沙俄的国势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虽然看上去依然强大,但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科学技术,或是军队装备的替换、战略战术的革新都远远跟不上了英法德这些顶尖的列强了。七年前是日俄战争中惨败,他们不仅威信扫地,更欠下了巨额的贷款,几乎可以用民不聊生来形容!知道为什么沙俄是第一个跳出来向我们挑衅的吗?并非单纯是因为他们好战和贪婪,更多的还是想转移国内矛盾,用一场胜利和大笔战争赔款来平息国民的不满,摆脱这种内外交困的困境!”
陈其美忍不住骂了一句:“娘的!死毛子!”他一直都很纳闷,不知道那帮死毛子哪根筋不对劲,一个劲的找中国的茬,敢情是想拿中国当沙包啊!
李思明说:“现在的沙俄对外战事接连失利,丧失了欧陆头号军事强国的地位,沦为英法的跟班,对内贪腐横行,农民负担越来越重,积弊丛生,不客气的说,他们就是一个身患重病的巨人,看似强壮无比,实则不堪一击。在几个列强里,他们算是最好捏的软柿子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而且这个身患重病的巨人手里还拿着一张总额接近三亿两白银的债条,不捏他一下简直没天理!”
陈其美脱口叫:“我靠,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想懒掉这笔账?”
李思明一脸理所当然:“当然得赖掉,前清欠下的战争赔款,凭什么让老子还?美国、法国、德国都在实际上免除了庚子赔款,只要再赖掉沙俄这笔,我们就可以喘一口气了!”
沙俄那笔赔款是大头,占总赔款的百分之二十八,庚子赔款分三十九年还清,连本带利再加上地方债务,总额超过十亿两白银,换句话说,沙俄可以从中国身上拿走二亿八千万两白银,光是这一笔就远远超过了甲午战争的赔款。李思明既然打定主意要赖掉庚子赔款,就没有理由只赖掉那些小头,继续老老实实赔钱给沙俄,沙俄不来找碴他还不乐意呢!
陈其美惊叹:“你比我更像一个帮派老大,至少我不敢赖掉一个实力远比我强的帮派一笔总额如此巨大的欠款!”
李思明说:“那得分情况。如果手握这笔债务的是大英帝国,我估计还是得捏着鼻子继续还的,万幸的是,是沙俄……”
陈其美打断:“你也别太乐观了。沙俄虽然是生病的巨人,但生病的巨人也是巨人,发起疯来还是很可怕的,你有信心打赢他们吗?”
李思明说:“我既然敢赖账,就肯定有把握。沙俄陆军看似庞大,其实重心一直都在欧洲,放在亚洲这边的都是些二线部队,而且兵力还严重不足,据总参谋部的判断,在三个月内他们能集结起二十万军队向我们发动进攻就算不错了。”
陈其美说:“二十万……规模已经很惊人了!”
李思明说:“如果你真的了解现代武器装备的杀伤力就不会这样说了。二十万军队……大概也就够打三次全面进攻。”
嗯,英军在索姆河一天就送掉了六万多人,而此时的俄军战斗力还远没有索姆河战役时期的英军强,二十万大军,顶多也就够他们送三次,这计算方式一点毛病都没有。
陈其美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劝也没用,再说了,他自己也有点赌徒性格,这种赌博意味十足的决策很对他的胃口……于是,他问:“我能做什么?”
李思明说:“把南满铁路的使用权拿到手,同时,彻底激怒沙俄。”
陈其美摩拳擦掌:“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其实彻底激怒沙俄这项任务可以划掉,因为根本就用不着陈其美去火上浇油,当海拉尔惨败的消息传播开来之后,沙俄就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此时,在海拉尔附近一个临时的野战医院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浑身冻疮,甚至被冻到手脚发黑的俄军士兵,有些甚至连脚趾、耳朵都给冻掉了,他们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嚎叫着,哀求医生给他们一个痛快。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俄军将领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更愤怒到了极点!
一位中将咬牙说:“该死的鞑靼人,我要把他们通通抓起来,用狼狗将他们活活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