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冠低眉顺眼,慈眉善目。
心中不起一丝波澜,眼中不见一丝涟漪。
至公至理,神性盈盈。
面色平静,甚至略显愁苦,悲天悯人,越来越有佛陀的姿态。
对着陆鸣老猿双手合十,礼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陆施主法术凌厉,这一路走来,就只剩贫僧自己。”
“可惜,贫僧既已入城,陆施主就阻不住我了。”
陆鸣坐在河边,伸出手搅动着湖水,安静的看着湖面荡起一阵阵涟漪。
对于齐冠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论。
齐冠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
似乎是在说给陆鸣听,又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感慨万千。
“贫僧得道已百余年,哪怕记起初时,也是记忆深刻。”
“那时的我还只是一野猿,荒野于山林,懵懵懂懂。”
“却不曾想会突发急难,受灾于人祸,一家老小,尽数被山户追杀、逮捕”
“蒙得菩萨垂怜,路过一小僧见我可怜,降下怜悯,将我赎买回去。”
“只可惜我那家老小,十余口,皆被那群山户肢解血肉,剥脱皮毛。”
“肆意欢乐。”
“我得救以后,侥幸间还被留在佛堂内清修佛法。”
“可是,我心中的那一口恶气”
“每每一想到我全家老小被剥了皮肉挂在竹竿上的模样,那恶念,那杀意”
“管他佛意威荡,脑中恶意依如付骨之毒,至今犹在。”
“那日,我佛法初成,便号召五鬼,将那村户百余人口,屠杀得干干净净。”
“全都扒皮剔骨,犹如当年一般,将他们全都挂在竹竿上。”
“看着那一竹竿的风干人尸。”
“那种爽透感直冲头顶,甚至就连许多我疑惑不解的佛法,都在这时间一一通透。”
“快哉,快哉,痛快至极!”
“我在屋外站了一夜,从此明白了自己,明白了道。”
“这座所谓的佛堂一直都是囚禁我的牢笼。”
“消磨我的天性,我既然为妖为魔,何须修什么人法道德?”
“那一夜我愤怒极了?整座佛堂都在我的屠刀之下,化作一片绝地。”
随着齐冠的诉说,陆鸣能够感受到对方心灵逐渐空明。
所谓求道,求的是什么?
问心无愧罢了。
“至于怜悯我的小僧,我仍然记他的好,满心欢喜的邀他一去共入大道。”
“没想到他却如此不识好歹,厉声咒骂于我。”
“但我也未曾记恨于他。”
“反而将他抽筋拔骨,阴火灼魂,炼出滔天怨气,化作厉鬼。”
“为他留下一个伥鬼之位。”
齐冠摇摇头,满脸唏嘘:“可惜,那小僧命缘短浅,已经葬身于陆施主的火海之中。”
突然,齐冠直面陆鸣。
一人一妖,两双不同的眸子,相互注视着对方。
齐冠语气信誓旦旦:“今日我得道在即。”
“举杨县城,群尸肆虐,再无一丝人气。”
“蛮荒地脉被大恐怖夺食,充满地煞。”
“西北边陲,时局战乱,大夏龙虎被压。”
“天时地利人和,我独占此三。”
“今夜,是贫僧成就举杨土地神之日。”齐冠的语气逐渐肃穆。
只见齐冠话音一落。
带着莫名的意味,数不清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