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条城介稍微低下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在整个嘈杂的战场中,对方的质问音量不高,但是吐字清晰,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挣脱开手臂上的桎梏,轻轻皱眉。
眼下盯着自己的隐音有着长长的黑色秀发,眉眼凌厉而不失秀美、气质娇柔而不失英气。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凌人的话语,但是颤抖的瞳孔还是暴露了她心情。
我已经不想在给别人展示自己的伤口了,明明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个时候自暴自弃的自己,到底又算什么呢?
睫毛颤抖,她明明曾经拥有美丽的脸庞,东方古韵浸沾了水墨丹青一笔一笔描绘出的艳丽眉目。作为华夏留学生的隐音袭传了音乐世家引以为傲的天赋,再加上最合适不过的个性“引情”,小小年纪就曾以多种乐器在全球巡回演出。
但是就是这样的她,比起一个音乐家更愿意成为一个英雄。拥有冬日腊梅的高傲,比起继承家业更愿意谱写自己的冒险故事,想要成为数一数二的女性英雄,而不是靠外貌。
自己拥有的东西,人反而是不会在意的。她的面孔完好无损的时候,是完全不会在乎他人的目光,自己甚至因为外貌上的优待而感觉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歧视。
但是当她遭遇了敌人拥簇恶意袭击的事件,曾经有点嫌弃的面孔现在不复当初,隐音却遇到了曾经无法想象的痛苦。她以为她不会在意美丑、不在意他人的视线,当她想要不戴面具大大方方的站在人前的时候,却发现曾经自己充沛的勇气,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伤势也没有多么夸张,她也只是右半边脸上有些飞溅的硫酸点点落下。个性医疗高超的技术早就治愈了她的伤疤,仔细看也只能看到脸庞边缘几个花瓣似的浅色。
她怕的是自己,这点她早就意识到了。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当隐音意识到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孤傲、坚强的时候,仿佛自己背叛了自己,陷入了自我厌弃中。
她逃避,把这个问题连同怒火一起扔给复仇的对象,甚至决定成为能光明正大报仇的“敌人”。隐音觉得,这样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地去生气,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受害者。但是她也知道,如果继续逃避下去也只是无用堕落。
一边唾弃自己的胆小逃避,一边自欺欺人的怨天尤人。想着“以前的我肯定讨厌死了现在的我”,但是深陷泥潭的自己早就没有力气挣脱。
“很丑吧?我的脸!”
她这么说道,往常的回答不论是肯定还是否定,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旁人的回复视做或真或假的谎言。
但是今天,她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回复。
“你,自己能照镜子吧。”
根本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实话说,空条城介有点脸盲。倒是能凭借手的指甲大小、手指骨节形状或者是皮肤的颜色来很清楚的区分一个人。
对他来讲,虽然是个手控,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个手就杀人。不过,作为手控,比起好看的皮囊和精致的手同台竞技的话那肯定选手啊。
“你自己觉得美就美、觉得丑就丑。”城介无视掉隐音迈开腿,觉得这里大概是风水不好,容易惹事。不就是待了个几分钟,他ex级的幸运(?)都失效了。“这种事和其他人没关系。”
“你看不见我的伤痕吗?”语气稍有平缓,头脑也逐渐冷却。隐音抱紧自己的古筝,追着离开的人走了几步:“你能无视周围人的视线吗?”
做不到吧毕竟群居动物的人类处在社会中的一天,就不可能孑然一身毫无顾忌。
“杀掉就好。讨厌的目光没有存在的必要。”空条城介说。大概是遇到了迷茫的人,想安利一下自己的人生观的感觉。城介此时毫不道德的对一个重塑三观的人,安利了自己堪忧的三观。
“死人没有目光,很简单。”
“什么?”成为敌人的隐音只因为英雄不能擅自杀掉敌人,这下才选择了成为敌人去杀掉自己仇人,本心不坏的她愣了一下:“怎么能这么做?”
“也对记得不能被人发现。”空条城介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道:“既然别人因为你长相嫉妒你的话。”
大概是因为学生时代同样过于出色的长相惹了很多麻烦,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经历套在对方身上,说出了这样的话。
“别人嫉妒我长相?”不可思议的问,隐音下意识怀疑了对方话语的真实性,紧盯着城介的双眼。那双眼的确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连用她的个性都感觉不到考试前和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变化。
是的,同样都是看不相关的东西,城介一直不太注意罢了。
但是这样冰冷的目光,却让隐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仿佛置身于平静的精神世界中,她突然直视了自己的一切:没错,我过于在乎他人眼光不够自我,居然会因为其他人而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