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老爷,二老爷,得知官仓要放粮,带着家丁三百余人不由分说抢了皮条,连夜往家里拿去了。”老家院叹道,“老仆方才去看了,他们声称的放斋铺子,只怕每日敞开了供应,也不足三五十人吃饱,他们拿出去的陈粮,如今也已经往里头掺沙。”
钟放吾大惊:“可有人去告状?”
“以有人议论纷纷,得知秦国公斩了张大户之后,似乎有串联去告状的既想,”老家院劝道,“家里也该有点规矩了。”
这是钟放吾自家的人,素来与夫人那边的人不和洽。
钟放吾黑着脸进了后院,只见灯火通明处,夫人正与舅家几个嫂子吃酒,竟吃的是西陲的甜酒。
他两个在府学读书的儿子也在一旁,颇有规矩,伺候着殷切劝酒。
钟放吾进门,大舅兄家的妇人举杯好笑道:“知府大人怎的了这是,夤夜回家,还一脸晦气?”
钟放吾年轻的时候求取功名那会多亏了岳父家的资助,他也算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这些年来走到哪里,岳父家的几个后人便跟到哪里,自到了西安府,这些人凭着知府衙门的权势,光粮食一项就布置吃了多少两银子,钟放吾也说过要他们收着点手,人家不听从。
“回去吧,让你家拿出三千石上等麦子,磨面,本府明日一早要亲自点察,”钟放吾取下官帽放在桌上,淡漠道,“此外,今日拿去的粮食,加三成利息,明日一早……”
话没说完,夫人跳起来便打。
不同以往的是,钟放吾这次没忍着,好歹也是穷出身,一把子力气总是有的。
只见知府大人一手摁着夫人头,反手正手噼里啪啦十七八个耳光子,只打的夫人满脸脂粉扑簌簌而落下,瞧呆了满屋子的人。
“老家院,将两个孽障拖出去,禁足三月,年前再放出来。”钟放吾举起自己的手,手很疼心情很爽,遂吩咐,“夫人呐,秦王大婚,不如你我送一份儿礼,今日和离,如何?”
钟夫人大惊,捂着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打我了!
他还要和我离婚!
钟放吾!
“若不是我娘家,你焉能有今日?”钟夫人犹如疯癫,挥舞着爪子便下手,“我,我与你拼了!”
“袭击朝廷命官,你可知何罪?”钟放吾稍稍挑了下眉头,“来啊,将这泼妇,给老夫捆起来,明日送回广西老家,不得我的令,不准她出来,速去办。”
老院子也惊得目瞪口呆,老爷你是不是换了个人来吓唬那泼妇?
钟夫人一听这话,一头往桌子上撞。
“别拦着她,让她碰,碰死了发落,碰不死,一个老妇死了,老夫还能娶几个小的,怕什么。”钟放吾彻底爆发。
这可让那几个吃的熏熏然的妇人们惊讶了,这厮居然还有雄起的一天?
想当初——
“当初老夫穷困潦倒,你家确实帮了不少忙,这些恩情,这些年,老夫百倍偿还,够了。”钟放吾笑得洒脱极了。
钟夫人这下醒悟了。
这老不死居然翻脸了,这就不能来硬的了。
她也不碰了,也不闹了,捂着被打肿的脸,哀哀切切跪倒道:“老爷,外头吃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