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头旁边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两人应该是一对儿。这女孩太年轻了,估计还没大学毕业,焗着橘红色的头发,穿着一身连衣裙,面色忧郁。
这两个人实在不匹配,我虽然录着阿巴的录像,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瞄着他们。
光头本来盯着阿巴,忽然一转头看向我。我赶紧收回目光,他的眼神并不锐利,我却不敢对视,他长得似乎不是眼睛,而是顶着两潭深水,太深了。
阿巴迅速讲完,过来碰碰我:“林哥,该你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我强行镇定,开始推销课程。结果是磕磕巴巴,战战兢兢,好不容易说下来。
阿巴这人还真不错,安慰我:“林哥,第一次讲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虽然地铁有空调,我还是满头大汗,心想等着下一站赶紧逃之夭夭。就在这时,光头忽然站起来,径直走了过来。
我和阿巴看着他,一步步过来。
光头未说话先笑:“你们好,听你们刚才介绍这个课,我挺感兴趣,能不能给张宣传单?”
阿巴惊喜,从包里拿出一沓。光头赶忙道,有两张就行。他从里面抽了两张,走回原位,递给橘红色头发的女孩一张。
这个女孩很怪,从始至终都没抬起眼皮看我们,表情僵硬,也不说话,好像一个人皮的机器人。
光头把宣传单递过去,她才抬起眼看了看,顺手接在手里。
阿巴拉我过去,热情地说:“先生,不知道怎么称呼,能不能留个微信,咱们加个好友,以后方便联系。”
光头看向那女孩:“你有微信吗?”
女孩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像是冰窖处理过的,“有,不给。”
光头冲着我们一耸肩,表示没办法。
我和阿巴对视一眼,觉得这两个人太怪。
这时地铁到站,女孩从座位上站起来,光头跟在身边,两人一起往外走。我和阿巴也想跟着下车,谁知道这一站是中转大站,呼啦啦上来一大群人,把我们隔开。
阿巴着急,不甘心喊了一声:“先生,怎么称呼你……”
光头和女孩已经下车,慢慢走远,光头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声:“我叫解铃,日后有缘必见。”
下一秒钟两人混进人海,不见了踪影。
阿巴拉着我一起挤下车,两个人早就没影了。阿巴连道可惜,说这礼拜有销售任务,要是刚才那两个人拿下,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
我没说话,内心却惊涛骇浪,为什么这么说,解铃这个名字我有很深的印象。这名字太另类,另类到几乎没人能起。王月的肉身需要保存,找的就是解铃。
现在回忆起来,解铃的面容很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光头和深渊一样的眼睛。
我几乎可以肯定,此解铃一定是彼解铃。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有且只能有一个。
不应该错过他啊,王月的肉身还在他那里呢。
阿巴看我不说话,以为是跑单了失望,劝了劝。我对这推销真无所谓,真正的原因不能告诉他。
阿巴看时间还早,又坐了一班地铁,我负责录像,他在车厢里打广告。可也别说,我们来回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还真推销出两个。阿巴够意思,这两个人都是听他宣传来的,他还是分了我一个。这小子家里有钱,不在乎这点提成,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
下午四点来钟,紫班重新集合,看这一下午的成果。我是最少的,只有一个,徐班长果然厉害,这一下午她自己在地铁站就成单了五笔,果然是女中豪杰,人情练达。
回去的路上我找个机会,把遇到解铃的事情告诉了李大民。
李大民听了我的描述,点点头说:“还真是机缘,没想到能碰到他。当时你应该问问王月的肉身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