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水袋早喝干了,还喝了一名老兵的半袋水,仍不解渴。
夜里赶路,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又渴又累,其人不免有些焦躁,扯住带路的向导。
“还有多远?”
“回太尉,不远了,只有十几里。”
“到底是十几里?!”
“十一二——是十一里半!”
“指挥使,前面不对劲!”
及时出现的斥候,为这个惊恐不安的向导解了围。
张雷也看到了匆忙返回的斥候,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前面四里,发现了贼军。”
仅凭蛾眉月和星光的“照明”,即便是百里挑一的斥候,最多也就能看到几十步远。
因此,夜间行军,斥候不可能撒出去太远。
口干舌燥的王育急问:“有多少人?”
“有很多,小人不知道有多少!”
“什么叫不知道有多少,你干什么吃——”
“老王,莫急!”
张雷拉过王育,打了个圆场。
斥候都是各营中的精干兵士,个人素质全面且胆大心细者方能胜任。
办事牢靠的斥候不知道贼军的具体人数,肯定有原因。
“回张指挥,贼人没有举火,只点了一些艾草熏虫,小人几兄弟隔得太远,看不清,估摸着贼人至少有两千人以上,究竟有多少,确实不知道。”
张雷立即警惕起来,抓住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确定贼人列着阵?”
“是!小人能确定。而且那片地方很宽,旁边稻田不多,蛙声不太嘈,但听不到贼人讲话,要是没列阵,不可能有这么安静。”
“快!都停下,别走了!老王,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贼人明明可以利用夜色掩护,选择有利地形伏击官军,
却偏要选择在宽阔地带列阵,而且还不举火,怎么看都透着大古怪。
王育脾气虽差,但行伍多年,打老了仗,对战斗的直觉相当敏锐。
“教授,你是说贼人料定了徐州会派援军,特意在前面列阵等咱们?”
张雷点点头,肯定地答道:“是的!”
“这帮狗日的京东佬,打赢了几次软脚蟹就尾巴翘上天了!你慢慢跟上,老子带几个兄弟过去喊话。他娘的,一帮贼人还敢列阵,挡咱们西军的道,咋不上天呢?!”
王育点了几个人,便跨上在彭城找到的骡子,骂骂咧咧地出发了。
张雷并没有扯他,贼人的举动太异常了。
不排除贼人因为不知道彭城有西军精锐坐镇,提前预置部分人在此处,寄希望吓走增援的官兵。
目的有可能是等天亮后,再从容转移利国监的冶户和物资。
吓走贼人是这一仗确定的策略,张雷也是赞成的。
若是贼军误判目标,把西军当成了列阵就能吓跑的厢军,那王育前去亮明身份威吓贼军,说不定还真能收获奇效。
但张雷不能干等贼人对王育的威吓做出“该有”的反应,还要做一些准备才行。
王育叫他跟上,他却不敢这么冒失,贼人万一没被吓着,反而冲过来,三里地也就半柱香的功夫。
其人立即整队,将两营人马改为战斗队形,以应对贼人可能发起的攻击。
同时,派出信使,将贼人的异常汇报给统帅中军的副总管罗延寿。
后面罗副总管的指示还没有传来,前面随王育去威吓贼军的兵卒,就架着身上插满箭矢的王指挥使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