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是不受期待,不受欢迎的孩子,即便是如此,即便是对这个世界没有期待——
也要活下去。
从一开始,被人欺负,好不容易捡破烂,打工,做零活赚来的钱被外人抢走,回家又被家里人欺负到浑身是伤,跑出来不敢再回。
他之前有哭过吗?
回想起跟棉棉差不多的年纪,没有什么改变的生活让余墨止的记忆有些混淆。
他不记得了,也许哭过,但是那昏暗的小巷里没有人听见,外面呼啸的狂风不会对他理睬,没有人会因此停留。
所以他后来明白了,公道是要自己讨回的,脸面也是要自己争取的,天高地广,也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从那天开始,他打架完全不要命,别人不给的尊重,他自己挣,别人想要欺负,那就百倍的欺负回去。
从一开始的浑身是伤,到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好欺负,不能随意欺负。
他已经变成了最厉害的,不会再像是小时候那样受伤了。
他也习惯了各种事情的游刃有余,习惯了别人的嫉恨与赞叹。
只有这个软乎乎,糯叽叽的小团子,扑在他怀中,抱着他的脖子,一双眼眸还因为害怕他受伤而掉了金豆豆显得水亮亮的,这么跟他说。
最厉害的不代表不可以受伤啊。
爸爸不可以逞强的。
爸爸是最厉害的和爸爸可能会受伤,可能会有处理不了的事情,这两点完全不冲突。
小巷的风似乎停了,噪杂的声音也好似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这软乎乎的小奶音。
明明自己以前过的也不好,还要这么过来安慰他,余墨止有点感受到,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境遇呢?
余墨止抱紧怀中的奶娃娃,低声的哄着应着。
心中对于以往的那个家倒是没有那么怨恨了,还有他那个占着家里所有资源好吃懒做总抢他东西的余景行。
若是以往余景行抢过去的东西能让他换到这么一个小崽崽,他得承认,他觉得自己赚翻了,更何况他离家之前还好好的收拾了余景行一顿。
更别说这个小崽子还是个小福宝,被一群人认定的小金娃娃。
没看他这么倒霉的运气最近都好转了很多?
一个个都想跟他抢。
呵。
就是每天小崽子都发愁该要怎么养老,总是时不时的凑过来拍拍他,摸摸他,一副愁眉苦脸,害怕他英年早逝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