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大臣在,想来今日皇上必然是拗不过了。
一行人便都立在了殿外候着,直至得了皇上宣召,方才一齐踏入了殿中。
张峦三个月前,刚升任了正五品工部郎中,此番虽是头一次面圣,可心中却称不上多么紧张。
一直以来,都是既安明里暗里护着他们,今日他也总算也能替既安做些什么了,哪怕只是同人辨上一架这等微末小事。
昭丰帝坐在那里,一眼就瞧见了张峦。
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觉得此人生得够俊——俊到让他觉得眼生。
是以,便单独点了张峦出列。
方才众臣一同行礼,他倒未听清此人自报身份,此时就问了一句。
“这位爱卿是?”
“微臣乃工部郎中张峦。”
“张峦?”昭丰帝“嘶”了一声,遂问道:“朕记起来了……爱卿可是小仙子的父亲?”
众臣:“……”
比起在湖州洪涝中立功,且得过圣旨褒奖……这些在皇上心目中,竟都抵不过小仙子的父亲这个身份来得深刻吗?
张峦怔了怔,旋即笑道:“正是微臣。”
虽然皇上的思路有些不同寻常,但他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甚至还隐隐觉得脸上有光。
在场的诸位大人,拼起女儿来,谁能比得过他?
“啧,怪不得朕见爱卿气度不凡……”昭丰帝边说边打量着张峦。
毕竟是未来的亲家。
况且,他得好好瞧瞧,得是什么样的父亲才能养得出小仙子那般人物来。
对了,他正有意召小仙子入宫问一问泰山之事,待会儿不如将张爱卿单独留下来说说话。
一位老臣轻咳一声,打断了昭丰帝的思绪,遂开始了长篇大论。
起初还只说明日动身之事,后来便又扯到了太子身上。
“皇上怕是有所不知,如今朝野上下皆因太子之言而人心不稳,甚至隐隐已在民间传出了更为荒唐的说法——为稳住局面与民心,老臣还望陛下让太子殿下尽早出面澄清此事。”
日后要做皇帝的人,可不能这般不知轻重,随意妄言。
此番,且当是给这位小太子一个教训。
“朝野上下人心不稳?左大人此言,下官倒是不甚认同。”刘健语气稍带疑惑地道:“为何下官听到的,皆是赞扬太子重孝道、爱民恤物,一片赤子之心呢?”
那名老臣闻言愣住,有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健。
陶烨等人也看过去。
说好的目的一致呢?
即便不想跟着一起劝,却也不能这样唱反调吧?
怎么,难道这些人是太子一党,也是抱着阻挠皇上前往泰山祭祀之心?
陶烨先站了出来。
他原本只一意想劝皇上依原定计划动身而已,本无意牵扯太子,可这些老臣欲趁机牵制新君的德性,他是知道的——为了拉拢这些人,他也唯有跟着一起了。
“刘大人,太子初衷即便一片诚挚,可泰山之行事关重大,岂能因区区一个梦,便贸然取消?”
刘健忙道:“陶大人怕是误会了,我等并无劝阻皇上前往泰山祭祀之意——”
皇上去不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这些过分具有争议的事情,他们无意掺和。
陶烨不禁怔然。
旋即,王华站出来,向昭丰帝施礼道:“微臣有幸,曾任东宫讲官一职,私以为太子生性纯粹,心存仁德。此番太子有此进言,亦正是心思纯善之表现。若被恶意曲解,怕会伤了一片纯粹之心。”
几名老臣脸色俱变。
说谁恶意曲解呢?
“微臣亦认同王大人之言。”张峦道:“太子贤德孝孺,乃大靖之幸。一片仁心,而非过错。”
“王大人此言差矣!”
一名老臣站了出来,正要往下开口时,却见一名内监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