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达也卸下了稻谷,喂好了两头牛,正在舀着水清洗,
莎瓦便放下了心思,招呼着黛达进屋用晚餐,一家三人,伴着饭菜的清香与夜晚的虫鸣,让这个夜变得更加漫长而美丽。
而在距离他们很远一路向西边的山外,
诺克萨斯大营
巡逻兵卒的火把偶尔会在营帐的帆布上落下一点光影,铁甲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夸夸”声,与火把燃烧的呼呼声,以及偶尔响起的马蹄声,似乎就是整个大营的旋律,
就在这样的一个角落,一个寂静无声的营帐中,
一个盘腿静坐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营帐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火,也没有半点声音。
唯一的光芒便是男人睁开双眼时那一抹逐渐褪去的灰色光华,
并不明亮,也没有逼人的气势,可只是平静的看去,也会让人没来由的感觉到两股战战,不过————
好在没有人看到。
“三个月了...”
尤里安轻轻开口出声,低沉的声音在营帐内回响,带着一抹淡淡的唏嘘感叹,
眼中余晖如同星辰坠落一般消失,就在这一瞬间,营帐的角落,放置着烛灯的灯捻突然无风轻摆,一缕淡淡的细烟自灯捻处徐徐飘起,下一刻,纤细柔弱的火苗儿缓缓燃起,将光芒投射到营帐的每一个角落,也投射到了他的脸上,
平静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墨色的及耳短发,干净而利落,
盘坐在软塌上,一身红黑色的软甲,一柄长匕跨在腰后,一柄连鞘长剑横在腿间。
“呼——”下一刻,长剑凭空飘起,尤里安的身影也随之而起,
长剑下落,落在了他的手中,下一刻,一抹淡淡的灰色光华自剑鞘一闪而逝,
尤里安看着剑鞘上的古朴纹路,嘴角不自觉的轻轻扬起,眼睛越过剑鞘落到刚刚燃起的烛灯上,
手指按捺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我已经等不及了呢...”
三个月的时光,足够让尤里安那颗不安分的心变得平静,
只是平静之下并非是淡泊寡欲,而是更深层的压抑,
他压抑下了这颗渴望功勋的心,深藏在营帐之中,除了饮水进食外从不外出,每日听着战争的号角沉心冥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实力在无声无息之间悄然增长,
地牢试炼得到的空间符文碎片让他体内的魔法能量庞大而淳厚,难得的静心冥思也让他的精神力量恣意疯涨,
尽管他足不出户,可是那扩散开来的精神力量依旧如蛛网一般展开,无声无息的收集着战争的讯息。
也让他知道,就在这禁闭的三个月里,杜廓尔统帅的诺克萨斯队伍与艾欧尼亚人新成立的底抗菌进行了数场不大不小的战争,
双方各有胜负,战线也一直维持在当初诺克萨斯人败退后建立的防线上,
这个结果对于艾欧尼亚人而言算是一场胜利,可是对于诺克萨斯,尤其是在许多人瞩目下刚刚执掌权柄的杜廓尔而言,却并不是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不朽堡垒已经传下了几道谕令,要求取得拿得出手的战果,那些站在杜廓尔身后的贵族元老们也有些焦急,三个月的时间派出了不少波人前来,
营地中私下里也有不少人小声议论为何在从其他各省的部队中调集了数万人后却依旧只取得了这样的战果,
甚至有许多人抱怨这样的结果还比不上斯维因统领时期,那高歌猛进的情况。
可是杜廓尔却似乎对此没有半点察觉一般,依旧做着不温不火的事情,修筑防御工事与永驻城堡,搜取物资,维护着诺克萨斯人控制下地区的稳定,
似乎真的如同许多人说的那样,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可是尤里安却知道,杜廓尔并非是无动于衷,他能感觉到盘踞在诺克萨斯营地上空那愈发凝聚的威势,
或许一场大的动作就在不久之后,到时候,积蓄了数个月力量的诺克萨斯,与艾欧尼亚必然再掀起一场大战。
不过这些决策上的东西暂时还不是尤里安有权涉及的,
眼下对他最重要的,只有对任务与功勋的渴望,
他的心就如同出笼的囚鸟一般,渴望着蓝天飞翔。
尤里安平静的将长剑束在背后,下一刻身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灰色光华,整个人消失在了营帐之中,就在他离去的瞬间,烛灯也突然熄灭,营帐中恢复漆黑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