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逐渐昏暗,一阵凉风吹起了地上摇曳的米白色帘子,贺梨在床上没躺多久,睡意沉浮间,耳旁听见楼下传来了什么动静,一直没停歇。
她最终还是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下床。
别墅的灯光一盏盏亮着,贺梨身影出现在楼梯处,她缓慢下楼,正要问保姆是什么人来了,目光所及之处,先看到邵其修的母亲坐在沙发上。
邵夫人生着一副典型东方美人脸,眼睛细长上挑的缘故,看起来几分凌厉不好惹。
她突然过来没有跟贺梨打好招呼,身上戴着一套昂贵的首饰,头发盘得优雅,保养得体,几乎这三年来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说话时,眼角的鱼尾纹暴露了年纪:“李姐说你晚饭也不吃,身体不适吗?”
贺梨突然呼出一缕气,缓过神来赶紧下楼:“妈,您怎么过来了?”
邵夫人看着这个秀气婉约的儿媳妇,没好气道:“我要不过来,还不知道你一回国就跟其修分房睡。”
贺梨僵滞地,下意识看向躲进厨房的保姆。
邵夫人性格刚烈要强,做事势在必得,贺梨嫁进邵家的第一年就摸透了,一时间抿起唇,没有吭声。
“你和其修是不是要离婚?”
邵夫人这话一出,贺梨猛然抬起头。
她虽然一字未说,可从眼眸就暴露了想法。
邵夫人眉头皱起,语重心长道:“贺梨,你是我精心挑选看中的儿媳妇,当年我在温家第一眼看中你,就不会允许晏城豪门这个圈有谁出来跟我抢人,当年是,现在也是。”
贺梨听出言外之意,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邵夫人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色上,说教的语气温柔几分:“其修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说出来,我来替你做主。”
贺梨难以说出口,她总不能说当初邵家催她生孩子,她也想生。
结果到头来却发现,邵其修根本没有给过她孩子,却给过别的女人了。
贺梨将这些过于难堪的委屈藏在心底,她知道,就算说出来了……
以邵夫人的强势,也不会轻易让她离婚。
“你这孩子,竟然不愿意说,妈也不勉强你,但是!”
邵夫人的立场过于强势,眯眼盯着她说:“你一天是其修明媒正娶的妻子,妈就希望你能好好坐好这个邵太太的位子。”
“如果有别的女人想要呢?”
半响后,贺梨终于问出声了。
邵夫人冷冷地笑:“外面哪个小贱人想自找死路?”
大晚上邵夫人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两句话。
她强势地吩咐保姆把别墅的房间钥匙找了出来,然后当着贺梨的面,将客卧的行李箱拿到了主卧去,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的房间,都被锁上了门。
也就是说,除了主卧就没别的房间可以睡了。
邵夫人把钥匙收走,离开前,还给她一张卡:“这是妈给你的零花钱,收着。”
贺梨手上有钱,不过她天生不擅长拒绝二字,只好把卡收下。
目送完邵夫人后,她头疼地回到客厅。
保姆见状,尴尬出来解释:“太太,夫人她的性格你也知道,我要是不说,明天就会被辞退。”
贺梨呆木坐在沙发处,单手扶着额头。
她没理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保姆,也没出声怪对方监视自己与邵其修的夫妻生活,只是很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这样让保姆内心就更加愧疚了,明知道自己遇上一位好脾气的太太,还这样欺负她的好脾气。
“太太,其实你移居国外这几年,先生也没有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夜。”保姆带着讨好的语气。
贺梨总算是将目光投放过来,却是出声说:“你在夫人面前监视我就够了,用不着在我面前监视邵其修的生活,他与我无关。”
保姆尴尬的涨红了脸色,不敢在继续。
贺梨坐了一会,才起身上楼。
整栋别墅里每一间客卧都被邵夫人给上了锁,贺梨别无选择,只能去邵其修的房间睡,她拿出了一套保守的睡衣,先去洗完澡,然后又服用了药。
天色已经暗得漆黑一片,贺梨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后,才掀开被子躺下。
枕头是先前从客卧拿过来的,但是被子不是,盖在身上,贺梨闭着眼睛后,在半睡半醒间,隐约还闻见邵其修那股清冽的男人味,絮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她潜意识想避开,又感觉就近在咫尺。
主卧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贺梨做梦突然醒来,睁开纤长的睫,对视了一道过分深邃的眼神。
她眸色跟着紧缩,还未张口叫出声,便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邵其修已经洗过澡,换上干净的深蓝色睡袍,她在梦中闻见的男人气息就是来自他身上,如今骤然靠近,俯首,俊漠的脸庞就贴在她的脖侧,像是蓄谋已久的侵略者,将她圈入了自己的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