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容锦仙的眼中满是坦荡和淡定。
不过,凤君荐还是从她那双清丽的眸中看到了一丝乖戾。
无奈的摇头失笑,他认命的捡起地上褶皱不堪的衣裙,从内间至外间,满地“狼藉”。
抱着两人的衣服回到内室,凤君荐看着容锦仙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该不会……
她还想让他把这些都浆洗了吧?
好在,容锦仙没再恶趣味的折腾他,瞧着窗外渐亮的天气,她困倦的眨了眨眼睛,眼眶都红了,泛着晶亮的水光。
“时候不早了,好生歇一歇吧。”
容锦仙:“……”
这哪里是不早了,分明就是不晚了!
再过一会儿便该起身了。
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容锦仙毫不客气的朝他伸出手去。
凤君荐会意,赶紧上前拥住她,将人抱回榻上,扯过榻里的被子为她盖好。
见他似是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揣在怀里,容锦仙眸光微闪,“你方才将什么捡起来了?”
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方才欢爱之际,她便好似见到从怀中掉出了什么东西,只是一时精神难以集中,便并未细想。
这会儿又见他宝贝似的将那东西收了起来,她便不觉上了心。
脱鞋上榻,凤君荐毫不客气的挤进了她的被子里,在她探究的目光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
洁白的一块丝绢,上面绣着一枝艳丽的红梅。
迎风傲骨,不畏霜雪……
“我的帕子怎会在你这儿?!”
“否则呢?”凤君荐挑眉,说来的话带着明显的酸意,“仙儿以为应当在莫文渊那儿?”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容锦仙凉声道,“我知道他还给我的帕子是假的。”
“你知道?!”这回换凤君荐感到惊讶。
“嗯。”
她自己的帕子如何认不出!
旁人只道她喜欢梅花,那方帕子也绣的有模有样,却不知她惯于收集梅花的花瓣,研磨成汁后用来浸泡丝线,以此线刺绣,绣出来的东西便都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这法子是娘亲教给她的,便是盈袖和盈心也并不知晓。
莫文渊去尚书府还她帕子那日她就仔细闻过,那丝绢上并未半点香气,是以她当时便确定,那不是她的绣帕。
面前之人,也不是捡到绣帕之人。
对方以此接近她的目的她不得而知,因此才没有揭穿他,想着陪他将这出戏继续唱下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初时容锦仙以为莫文渊是想骗取她的信任,进而利用她来完成某些事情。
可谁知后来他竟将目标落到了楚千凝身上,她恐楚千凝分身乏术,是以便一直故作不知拖着他,想着自己先绊住他。
一来二去,容锦仙这才隐隐猜到莫文渊最真实的目的。
想来他最初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她芳心暗许的时候又表明对凝儿有意,以此勾起她们姐妹间的不睦。
只是他低估了她们之间的情谊,是以一计落空,后来他才又换了一种方式。
他在她面前故作君子,言行清高忧国忧民,大抵是他以为她也如此,是以便想让她与他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凤君荐。
可惜……
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
帕子是假的,他的君子表现也是假的。
怔怔的看着手里的丝绢,容锦仙不禁有些出神。
不过,她的确没想到,“真的”竟然被凤君荐捡到了。
“仙儿既知那人居心不良,何不早告于我,害得为夫白白喝了几壶……”
“嗯?”喝了几壶什么?
本想说她害得自己白白喝了几壶干醋,不过想想这多少有失颜面,凤君荐便及时收了口,并不再继续说下去。
“你在哪儿捡的?”她自己几时弄丢的都不记得了,倒难为他捡的如此凑巧。
“延庆寺。”
那日楚千凝和凤君撷遭遇刺杀,他和黎阡陌赶去的时候,意外见到了她。
她走时,绣帕遗落,他便趁机拾得。
“我与仙儿,必是命定的缘分,说不准前世便是一对儿。”握住她的手,凤君荐心满意足的笑道。
“嗯。”容锦仙不置可否的轻应了一声。
“仙儿也这般觉得?”
听着凤君荐满含欣喜的声音,容锦仙淡声道,“若有前世,想来必是我为男子,你为女子。”
“为何?”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若不是自己前世作为男子将他折腾狠了,今生何以被他如此“报复”!
“……”
默默被怼了一句,凤君荐抿了抿唇没敢接话。
起身他隐约觉得,容锦仙也不是真的想要讽刺他,而是她心里真的就这般认为的。
但是,比起后者,他更愿意是前者。
恐她日后便厌了同他亲近,凤君荐想了想,还是温声道,“仙儿,此次我是身不由己,理智尽失是以才如此孟浪,日后定然不会了。”
“嗯。”
“你年纪尚小,拿一次当十次,恐难解其中精妙,待日后为夫细细教与你,方可知何为闺房之乐。”一边说着,他一边留意着容锦仙的反应。
见她有些昏昏欲睡,他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来。
“睡吧……这几日都不闹你了……”将人纳入怀中,凤君荐将下颚抵在她的额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总觉得这一生所求,皆在这一刻了。
第一次听到“容锦仙”这个名字,凤君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