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还嫌不够热闹,容敬竟也不甘示弱的质问道,“可是有何人教你如此做?”
否则的话,容锦仙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做这样的事情做什么!
她又不缺银子使,那些金银之物她也向来不喜。
左思右想,都只有她被人教唆这一个可能。
而叫她这样做的人……
除了江氏,绝无第二个人选。
眸色清冷的看向容敬,容锦仙漠然回道,“父亲为何这般问?”
“依着你的性子,必不会为了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想来是为了帮你娘亲解决江家的困境,可你也不该一声不吭的将府里的银子偷拿出去!”容敬说得痛心疾首,一副对她很失望的样子。
见状,容锦仙冷漠着对他说,“您也未免太心急了……”
如此急切的往娘亲身上泼脏水,他就不怕露出马脚?
“你这是何意?”容敬瞪着她。
“舅父。”楚千凝忽然开口,“若此事果然是舅母所为,那她何须借助表姐的手,她掌管府中中馈多年,不着痕迹的藏些银子在手里想来不是难事,何以会闹到人尽皆知,甚至还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岂非有失算计?”
“你是小孩子家,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外祖母的话总该让您信服了吧……”
旁人看不透这其中的关键,但老夫人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却不可能看不透。
所谓“私藏银子”,自然是有需要的人才会藏。
可放眼整个府里,除了孟姨娘他们母子三人,还有谁这般需要银钱!
此前因着容景络买了那方天价的石砚,已经花去了不少银子,眼下府里接连有几桩喜事,哪一处少得了银子。
恐他们兄妹二人的婚事落了下成,孟姨娘便有意提前为他们打算。
这个想法,才最说得通。
见老夫人非但没有向容锦仙问责,反而眸色沉沉的瞪着自己,孟姨娘顿觉不妙,可还没等她说什么,便见轻罗从外面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老夫人。”
“嗯。”
“方才奴婢回梦安居去给小姐取披风,路过花园的时候见孟姨娘身边的兰馥蹲在假山后头烧东西,见奴婢路过,她便慌里慌张的要藏,奴婢心下疑惑便将她按住带来了棠宁苑。”
“她在烧什么?”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瞧着像是一本书。”
闻言,厅中众人脸色各异。
书?!
什么样的书,值得让兰馥偷偷摸摸的焚烧?
从轻罗口中听到“兰馥”名字的时候开始,孟姨娘就隐约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儿。
直到此刻兰馥被带进房中,那本被烧了一半的“书”掉在了地上,她才确定了心中所想。
那哪里是什么书,分明是账本!
虽然被烧毁了一部分,可余下的那边却清晰可见上面被滴了两滴蜡油,与容锦仙方才所言相符,谁是谁非已见分晓。
“兰馥!你为何要陷害我?!”孟姨娘一把扯住兰馥,神色略显狰狞。
“姨娘……”
兰馥一脸茫然的望着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账本,又是谁让你故意跑到假山那儿去烧毁的?”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丢向兰馥,恰如孟姨娘此刻的心思一般,早已乱如麻绳。
否则她就该明白,兰馥此刻的闭口不言才是对她最有利的做法。
因为——
就是“她”吩咐兰馥将账本烧毁的。
其实,这是容锦仙和楚千凝联手码的一个局。
请君入瓮!
孟姨娘手里的账本,其实就是真的,账面上的问题,也是容锦仙故意留下的,为得就是让对方信以为真。
等到她拿着这个账本来老夫人面前说事儿的时候,易容成她院中小丫鬟的冷画就会拿着假的账本去找兰馥,告诉她事情紧急,来不及解释,姨娘只吩咐让她将此账本烧掉,但要留下有蜡油的那部分丢在园子里,以此栽赃大小姐。
接下来……
她们就等着看戏好了。
这一步棋,从容锦仙毁容那日开始,她和楚千凝就有所计划了。
一旦她无法继续把持中馈,那么这件事情就必会落到孟姨娘的头上,届时对方一定会发现账目不对,这事儿根本瞒不住。
关键要看,由谁提出这一点,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提出来。
毫无疑问,孟姨娘选了一个最差劲的时机。
当然,这也是楚千凝有意设计的。
老夫人方才提出要给外孙女置办嫁妆,紧跟着她就说府里账目不对,不早不晚,刚好就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账本上的问题如此明显,反而容易让人疑心。
若容锦仙当真想私藏些银子,那本该尽量做到天衣无缝才对,怎么会这般不小心?
何况——
就像容敬说得那样,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而唯一有理由的人,就是孟姨娘。
为了容景络和容锦晴,她私自藏匿些银子再嫁祸给容锦仙,这样的事情老夫人相信她绝对做得出来。
毕竟,她盯着大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想当初……
她连人命都害过,又岂会将这点子小事儿放在眼里!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啪地一声将那账本摔在地上,老夫人怒不可遏的瞪着她,满屋子的下人都跪了下去。
“奴婢没做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刻意陷害。”
“祖母,姨娘不是这样的人。”容锦晴忍不住为她辩解,意有所指的看向容锦仙和楚千凝,“孙女也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恳请祖母详查此事,勿要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