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总不能放任他们继续闹下去,于是楚千凝开口劝了轻罗两句,她这才终于收回打在鹰袂身上的拳头。
冷画在一旁看得小心脏忽悠忽悠的,看向轻罗的眼神都变了。
太可怕了……
“去,将你师兄扶起来。”
“……是。”不情不愿的走到鹰袂面前,冷画抖着手伸向他,被他一把捉住,手臂使劲儿搭在了她的肩上,恨不得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她身上。
“臭丫头……你刚才踢的很是欢快嘛……”鹰袂用空着的那只手扯了扯她的脸。
“师兄……”冷画可怜兮兮的缩了缩脖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不知道是你,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不先报上名来。”
“哦?怪我喽?”他瞪眼。
“冷画不敢。”
“哼~”不悦的冷哼了一声,鹰袂松开冷画,面朝楚千凝站着,眼眸微微低垂,未敢直视她,“鹰袂见过小姐。”
“无需多礼,坐吧。”
“多谢小姐。”
话落,鹰袂一脸倨傲的抬起手,冷画赶紧上前搀住,笑的颇为狗腿。
恐鹰袂事后报复,冷画奉承着给他捏着肩膀,“师兄啊,你怎么沦落到去当采花贼了呢?”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鹰袂笑笑,有气无力的低语。
“啊?”
冷画一时好奇心胜,没有看到轻罗在朝她使眼色,傻乎乎的凑上前去,被鹰袂一把揪住耳朵,“哎呦,疼!疼!师兄我错了,求你高抬贵手!”
“哪儿错了?”
“我不该胡说八道,师兄不是采花贼,我是、我是还不行吗?!”冷画疼得龇牙咧嘴,就差给他跪下了。
“这还差不多……”
终于撒手放开了冷画,鹰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调用内力压制迷魂香,此刻他已快到极限了。
见他十分难受的样子,楚千凝便朝轻罗问道,“可有解药吗?”
“没有!”
“有。”
轻罗和鹰袂不约而同的开口回道,可答案却大为不同。
狠狠瞪了他一眼,轻罗毫不掩饰对他的讨厌,“便是有解药也不给你,你就慢慢熬着吧。”
“娘子给的苦头,便是再痛苦为夫也甘愿受着。”
“你……”轻罗气得满脸通红。
楚千凝之前曾听她提到过一些和鹰袂之间的过往,但究竟这二人熟悉到何种程度,她却无法确定。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劝道,“轻罗,先将解药给他。”
毕竟是黎阡陌的人,她也不好为难。
“……是。”轻罗虽不情愿,但还是依言拿出解药递给了冷画,由她喂鹰袂服下。
“所谓采花贼,究竟是怎么回事?”见他气息稍顺,楚千凝便开口问道。
“此乃主子吩咐的任务,要属下寻一名女子,手臂上有青色胎记,除此之外一概不知,属下没有办法,这才夜入深闺。”
“原来如此……”
“今夜路过尚书府,本是打算捉弄这臭丫头一下,不想被他们三人围攻。”
主要是他旧伤未愈,加上没想到轻罗会对他用迷魂香,这才一时着了道,否则的话,胜负难断。
“难怪师兄都是趁着人家沐浴的时候溜进去。”想到什么,冷画惊讶的捂住嘴巴,“唔……那你岂非玷污了好些女儿家的清白……”
微微眯眼,鹰袂抬手照着她的后脑勺就扇了一巴掌,“死丫头,说什么呢!”
“哎呀~”
“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我废了你武功。”
“不敢了、不敢了……”
轻罗在旁边看了半晌,忽然身后探向鹰袂的脸侧,却被他一把握住,“娘子这是做什么?”
“你果然又易容了!”她就说嘛,怎么和以前她见到的不一样。
“易容?!”楚千凝微惊。
得知鹰袂现在是易容后的样貌,她不禁又仔细看了两眼,却半点破绽都看不出,“你易容的手艺竟这般出神入化……”
“小姐谬赞了。”鹰袂得意的笑道。
“不谬赞、不谬赞,小姐您不知道,我师兄他可厉害了,我已有好几年没见过他真正的长相了,都快忘了啥样了。”
“这么说,你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喽?”楚千凝看向鹰袂。
“视情况而定。”
“你今日倒来的正好,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原本她还在发愁那件事该如何做到天衣无缝,如今有他的易容术帮忙,想来定会事半功倍。
闻言,鹰袂难得恭敬道,“但凭小姐吩咐。”
看着这样的鹰袂,轻罗心下不禁觉得奇怪。
她深知他骨子里的狂放不驯,几时对人这般俯首帖耳!
除非——
是碍于世子对小姐的在意。
意识到这一点,轻罗非但没有放轻松,心里反而觉得愈发沉重。
究竟是看重到何种程度,才会让他的手下对一位素未谋面的闺阁女子“俯首称臣”,霄逝如此、鹰袂亦是如此。
小姐当局者迷,尚未看清这份感情的深沉。
倘或日后……
摇了摇头,轻罗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
*
翌日。
楚千凝去棠宁苑请安,还未进门便听到了容锦晴嘤嘤哭泣的声音。
闻声,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二小姐来了多久了?”楚千凝朝门口的小丫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