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郝纯正此时也是暗自叫苦。
他纯粹是被这种巨大无比的压力给弄得崩溃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哪里又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获取一次赦免?
但别的人却不这么看,他们又是鄙视又是痛恨又是羡慕的望着郝纯正。
沉默之中,成傢善继续道:“那么,这一次郝大人说谎了吗?有人检举的话,就可以获得一次赦免的机会。”
没有人说话。
“很好!”
成傢善指了指第一个说话的官员,“来呀,把他给我斩了!”
“是!”
旁边几个羽林卫如狼似虎的冲了出来,把那个哭喊着求饶的官员按在了地上。
本来想要砍他头的,哪晓得他挣扎个不停,行刑的军士干脆一刀砍到了他的背上。
“啊!!”
惨叫声中,官员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鲜血顺着石板不断的流淌,转眼就流到了剩下的官员的鞋边。
可他们动都不敢动,只是不停的颤抖着。
朝夕相处的同僚就这么如同一头猪一样的被杀了,那种颤栗的恐惧,瞬间围绕在他们的心头。
如果说刚才他们对于“被处死”还没有实际的概念的话,现在就已经完全明白到了。
“现在我再问第二个问题。”成傢善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停在了一个官员的面前,“丘县储粮仓库究竟还剩下多少粮食?”
储存三百万石大米的仓库居然都只剩下了七十万石,丘县仓库的问题,绝对是大得很!
成傢善本来准备听一个极其夸张的答案了,可这个官员直接跪了。
他哭喊着连连磕头:“将军!将军!我只是负责日常事务的啊!他们倒卖了多少粮食我根本不知道呀!最熟悉的人是员外郎厉佳鹏、主事郝纯正、驻守统领任波啊!对了,负责管账的是他,他,还有他……您把他们分开来审查,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好嘛。
一上来就把大佬给卖了。
可这官员也没有办法。
他在这里面就是一个拿一丁点好处的小透明而已,平日里这些大佬做什么,根本不会跟他讲。
哪晓得成傢善居然就抽到了自己,没有任何秘密的他,眼看着脚下流淌的鲜血,只能豁出去卖掉所有的人。
管他以后怎么样呢,反正现在我不能死!
成傢善冷冷的笑了笑,转而望向其他人,“现在你们可以检举了,他有没有说谎?”
没有人答话。
成傢善点点头,“好,那么你和郝纯正一起,各有一次赦免的机会,起来吧!”
“是,是!谢谢将军!!”
眼见着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官员顿时有了力气,马上便又站了起来。
同样多了一次机会的郝纯正,此时却还是流淌着大汗。
他生怕自己泄露更多的事情,就算逃过了此劫,之后还是会被人杀掉全家。
但往往就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成傢善来到了他的跟前,用皮鞭拍了拍他的肩膀:“郝大人,你就告诉我好了,这里还剩下多少粮食?”
郝纯正浑身一震。
他一个没憋住,直接尿出来了!
成傢善忍住了恶心,道:“怎么样,你难道说你不知道吗?”
郝纯正尿了之后,反而是恢复了一点神智。
他哭着道:“将军,我,我能不能用掉刚才的赦免机会?”
成傢善微微一愣。
旋即哑然失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好吧,算你这一次!”
说着,他便走了开去。
郝纯正的一颗心这才回归了体内。
娘呀,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他倒是高兴了,但驻守统领任波却要哭了。
因为成傢善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说吧!”
成傢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作为我们军人的耻辱,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说谎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任波此时恨不得自己一刀捅死自己。
可他明白,现在是羽林卫出马,代表着皇帝的意思。
而且刚才羽林卫控制局面之后就喊了,凡是敢畏罪自杀的,家里所有人都砍头,三族流放。
这样沉重的后果,让他生死两难,怎么都是一个死字。
汗水不断的滑落脸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波才颤声道:“成将军,如果卑职戴罪立功……能不能饶了我的妻子和儿女,给他们一条生路?”
“这就要看你的交代的东西了。”成傢善道:“倘若你说的东西很有用,帮了本将军,那么我可以把他们送到西康省去,那里地广人稀,别人是找不到的。”
“真的?”任波精神一振。
成傢善道:“本将军不说谎话,特别是在面对自己的袍泽的时候。你表现得越好,他们在西康得到的照顾就会越多,本将军用自己的信誉做保证。”
“任波!”
旁边有人立刻就吼道:“你能相信他?难道你的家人能逃得过……啊!”
成傢善一刀砍死了这个多话的人。
鲜血直接溅了他一身,让他看起来颇有些恐怖。
阳光照射之下,这个浑身是血的羽林卫将军咧嘴一笑:“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将军!”
那边的郝纯正忽然间有了勇气,他歇斯底里的道:“我如果老实交代的话,我的家人也可以送到西康去吗?”
成傢善看了看他,颌首道:“可以!”
“将军,我也有话要说!”
“将军,我要交代一切的黑幕!”
“……”
在郝纯正的带领下,一群人争先恐后的开口了。
他们对于自己是否能得到幸免,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但如果能用性命救了自己的家人,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相信羽林卫,相信皇帝,才有自己家人的生路!
丘县储粮仓库的最大官儿——员外郎厉佳鹏,在嘈杂的叫喊声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真的完了!!
……
我把标题注释改了啦求全订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