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接待何冯志何老先生的时候,邵云去是很高兴的,他年纪大了之后也爱风雅,也曾瞻仰过何老先生的墨宝,的确是大家之作。一番交谈下来。两人也算相谈甚欢,甚至约好了下次邵云去登门拜访的时间。
只是这随后几天,什么吕老先生,施老爷子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邵云去渐渐的就有些吃不消了。而且这送礼的人他都不怎么认识,可这人都上了门了,总不可能再把礼物都退回去吧。
他也是没办法,只好托老沈帮忙把送过来的这些礼品登记成册,寻思着等找到机会了,再挨个送回一份差不多的礼物。
老沈一脸认真的应了,态度越发恭谨。
他过来的时候秦云舒倒是叮嘱了几句,但是她也只说了这个邵云去是她儿子的对象,家庭情况一概没说。他琢磨着这人都住进卫家来了,大概家境也不是很好。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该他做的他也都尽心尽责的做了,态度上说不上轻慢邵云去什么的,但是比上卫修洛肯定是差了那么半分,毕竟卫修洛可是他恩人的儿子。
结果这突然间接二连三的大人物捧着礼物上门来拜访邵云去,给老沈的震撼不亚于五级地震。好在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边井井有条的接待上门的客人,一边在心里将邵云去拔到了和卫修洛同等的位置。
邵云去可没那个时间去管老沈究竟想了些什么,他正忙着接待客人。
“陶老爷子,”邵云去看着手里的一长串琳琅满目的礼单,又看了看眼前的陶复礼,一脸疑惑,“您又是受哪位前辈所托?”
陶复礼拉下老脸,讪讪一笑:“并没有哪位大师托我前来送礼,只是我听说京城刚来了一位本事卓绝的少师,特地备了些薄礼,登门拜访。”
邵云去将手中的红色小册子放回几案上,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显然是不相信陶复礼的话,毕竟他口中所说的这份薄礼,粗略估算下来起码能在京城二环内买下一套三居室。
陶复礼环顾四周,扯出一抹笑:“说起来,邵少师的这座院子还是我亲手卖给秦女士的。”
“哦?”邵云去抬起头。
陶复礼长叹一声:“这座院子原本是我家的祖产,大动乱的时候被国家收走了,改革开放之后又还了回来,十二年前刚刚修缮好。要不是家中子孙不成器,我也不至于落到出卖家中祖产的地步。”
不等邵云去开口,他继续说道:“也不瞒少师,我此次登门拜访,实在是有事相求,迫不得已。”
邵云去放下手中的茶碗:“说来听听。”
这人都求上门来了,再看陶复礼一身正气,为人应该还算端正,能力之内帮他一把也无妨。
“欸!”知道邵云去这是答应了,陶复礼提着的心落下来一小半,他沉声说道:“是这样的……”
陶家也算传承有序,几百年的书香世家,明清两代一共出过四位进士,十三位举人,秀才童生者更是不下百位数,这样的家世即使是到了民国也是鼎鼎有名的一方乡绅。
只可惜卫国战争的时候陶家虽然及时站对了位置,这才在华国成立之后避免了被清算,可惜的是终究没能逃过大动乱。
当年陶复礼和父母一起被下放到乡下接受劳动改造,他父母本就养尊处优几十年,哪里受得了这般苦楚,不到四年就先后病逝了,留下陶复礼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上面看大的都已经死了,也没想为难一个孩子,陶复礼就这么艰难的活了下来。
没过几年,局势越来越乱。有一天,陶复礼上山割猪草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浑身往外渗着血丝,出气多进气少的中年男人。
陶复礼也没多想,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的住的破茅草屋,又拿出了自己仅有的积蓄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折腾了大半个月,总算是救回来中年男人一条命。
醒过来的中年男人不顾陶复礼推辞,说什么也要报恩。陶复礼没有办法,只好按照中年男人的要求把他带到了父母坟前。
那中年男人环顾四周,手指不停掐算,绕着附近山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这才终于说道:“你父母这处坟地实在是不好,若是不加变通,你这一辈子恐怕都是穷苦的命。现在你既然救了我一命,那我便还你五代大富大贵。”
只看见中年男人端出一碗鸡血来,紧接着划破舌尖滴了几滴舌尖血到碗里,然后将碗里的鸡血弹到坟堆上,他一边弹,一边念念有词。
陶复礼没听大真切,因为他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不见了,坟堆上全然没有被撒过鸡血的痕迹。
陶复礼心中忐忑,见实在是找不到中年男人,只好自己回了家。不过两年,局势渐渐稳定,陶家被平反,上面出于补偿心理,把陶复礼安排进了政府部门工作。不到一年,陶复礼娶了当地一位富商的女儿,从此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