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初入椒房殿,立刻得到了阿娇的信任,将殿中原来的宫娥们都比了下去。
阿娇将她当成贴身的大宫女看待,事事都吩咐她来做。
原先殿中的旧人们自然有些不服气,可楚服是刘彻送到来的,她们再不服气,也不敢露在脸上。
楚服也确实有手段,很快便将殿中原来的宫人收服了。
不服气也没用,娘娘只信赖楚服一人。
阿娇说自己夜夜噩梦,楚服便守在她榻边。
阿娇刚刚把自己身边得用的人送给刘彻,刘彻将楚服送来那是精心细选过的,楚服知道阿娇夜梦,悄悄设下禁制,却一无所获。
这些事自然是不能声张的,椒房殿中又确实没有要暗害阿娇的痕迹,楚服里里外外查检一回,又问:“娘娘,可还作梦吗?”
她身负皇命,刘彻派她来,就是来看看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阿娇点点头,让左右都退了出去,将楚服拉入帐中:“我只告诉你一人。”
虽然失礼,但楚服还是跪坐在榻沿边,凝神倾听,只听见阿娇道:“那个木人往长信殿去了。”
她睁眼编瞎话:“我看着自己走进了进去,感觉似乎是躺进了一个小木盒子里,一个我在长信殿中,一个我在椒房殿里。”
长信殿是长乐宫的主殿,王太后的居所。
楚服大惊:“娘娘!”
阿娇点一点头:“这件事,出我的口,入你的耳,不论是谁都不能提起,哪怕是对陛下也不能提起。”
楚服蹙眉,她开始明白娘娘为什么不对陛下言明了,那一位可是他的母后,这是宫闱秘事,闹不开便要卷入纷争掉脑袋的。
阿娇天然相信楚服,可楚服初来,还不是那个与阿娇已经相处年久的楚服,可阿娇这番坦诚,却让楚服深受感动。
她跪坐在榻边,大受震动之后,提气问道:“娘娘,为何如此信我?”
这样的秘辛,就是心腹也不能轻易知道,可阿娇却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阿娇眨眨眼,不信楚服,她还能信谁?
楚服看阿娇面上神色,似乎都不必言明,她微微一怔,深低下头,敛身道:“从此之后,楚服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噗,”阿娇笑倒在榻上。
楚服根本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脸色微红,看着阿娇。
阿娇笑了一会儿坐直了身子,正色对楚服道:“我们都不死,都不肝脑涂地,都好好活着。”
楚服不意阿娇说出这样的话来,望着阿娇的眼神愈加柔和:“喏。”
阿娇突发噩梦,假借此事装病不见刘彻。
卫子夫再次得幸,隔夜就被刘彻封了夫人,比原先得幸的贾姬赵姬封的还要高,那些美人一想到她是皇后殿中赐出来的,不敢对椒房殿忿忿,暗地里却互为联盟,要踩卫夫人一脚。
卫子夫甚是乖觉,一得封便来椒房殿谢皇后恩典。
“娘娘,这个卫子夫倒是个心里明白的,正在殿外等候娘娘传召呢。”
阿娇打了个哈欠,她才不耐烦再见这个姬那个姬的,这几年她只守着太皇太后,跟这些女人生不起气。
“不见,让她走吧。”
宫人一怔,越发弄不清楚娘娘这是干什么,费了老大功夫,好不容易调理出这么一个可陛下意的美人儿,还以为娘娘是养一员大将,谁知娘娘根本就没这个意思。
楚服摆了摆手:“娘娘身子不适,叫卫夫人回去罢。”
等殿中人散了,楚服便道:“娘娘,卫夫人是来投诚的,既是娘娘殿中出去,干系也撇不清楚,娘娘不如用她。”
阿娇又懒洋洋在榻上翻个身,趴着让小宫人替她捏背松筋,含含混混对楚服道:“我可不干那养虎为患的事。”
卫子夫是个有野心,懂机变,还有决断的女人,她如今投诚是因为举步艰难,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怀上身孕。
等她身怀有孕,贾姬赵姬哪一个敢在她面前作死?
如果此时阿娇接纳了她,到时她就会想着再起门户,又会向谁投诚?
楚服依旧不懂,但阿娇拿她当心腹看待,她便为阿娇出谋划策。
“卫氏的出身实在是太寒微了,怎么能算是养虎呢,至多是养只猫儿罢了。”她既然来了,就是想明白了。
她本来就是椒房殿中出去的,平阳公主虽然将她送进宫来,可她并没有因为平阳公主而受到宠爱,反而因为阿娇的抬举才能重见刘彻。
椒房殿这棵大树,可比平阳公主要牢靠的多了。
阿娇摇摇头:“等着看罢。”
阿娇不想接纳卫子夫,卫子夫却实在想要得到椒房殿的庇护,一次不见,她就来两次,两次不见,又有第三次。
还让宫人传话进来“娘娘大恩大德,奴铭感五内,一刻都不敢忘了娘娘的恩德。”
对着阿娇还称奴,那便是一切照旧,在阿娇的面前还是旧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