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比想像中,来得更快。
周哲瀚听仙姑的语气不像是要跟他为难的样子,问她:“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我的妻子孩子?”
“你妻子怀的胎不足两月,但已然似寻常人七个月的肚皮,胎婴正在吸食她的力量,如果不赶紧催生,这个孩子最终会吞噬掉你妻子。”
周哲瀚盯住任佳莹的肚子,他到这时才害怕起来:“如果,如果实在不行,那就……那就送走这个孩子,莹莹不能事。”
女人感慨一声:“你倒比世间的男子要更痴情,倒也不是不能留下,将它剥离母身,饮你的血长大,你可愿意?”
“一天一盏血就足够了。”
周哲瀚伸出手,虚握住恋人,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愿意。”
周哲瀚就在这栋房子里住下,任佳莹肚子里的鬼胎被取了出来,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力气,那团东西像个肉球,每天靠周哲瀚的血来生存。
他们就像一对年轻的父母一样,期待着孩子的到来,周哲瀚甚至还准备了玩偶,他还想回去给孩子布置一个婴儿房。
“你说,漆成黄色好不好?黄色比较中性。”
问完他又说:“仙姑为了我们的孩子劳心劳力,我们要怎么报答她才好?”
自从周哲瀚来了,仙姑就不再见人,一门心思照顾这个孩子,他们还见过章荻几次,章荻对别人一向冷若冰霜,但罕见的对周哲瀚十分客气。
“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助理,她会替你办的。”章荻笑盈盈的,看着任佳莹的目光像看着一只待宰杀的肉羊,她听师傅说了,这样的胎灵才最能旺她的运势,她一定要把被夺走那些都补回来。
项云黩将女鬼有孕的事通报给京城的鬼差,京城鬼差查了几天才给回复,差两个小鬼前来送信:“各处盘查,并未曾发现异常。”
项云黩皱起眉头,周哲瀚是在北京落地的,之后没有再购买过离京城的机票火车票,他人应该还在京城。
项云黩烧了一叠纸钱给两个送信的小鬼:“麻烦你们。”
小鬼喜滋滋的收了钱:“大人若有什么要通传的,只管召唤小的。”他们就是替各地鬼差传话传讯的。
兼也做做私活,阿娇托这两个小鬼把她给地府姐妹们买的新衣首饰捎过去,让兰芽也换新衣过年。
要给他们钱财时,小鬼赶紧摇头:“这是给兰芽姐姐送东西,怎么还敢收跑腿的钱。”
“拿着吧,进了茶庄也买些茶点心吃。”
项云黩看了阿娇一眼,他当然知道阿娇有一个鬼朋友在地府,但原来他一直以为只是普通鬼,与阿娇当朋友之后才入了地府。
所以阿娇逢年逢节就要给她烧点东西,可看小鬼的模样,对方显然不是一个普通鬼。
阿娇全无所觉,楚服抬眸看了项云黩一眼,如果他能就此发现真相,倒也是一桩好事,若他因为真相而厌弃娘娘,再杀此人也不迟。
项云黩敏锐看向楚服,楚服早已收敛了目光。
阿娇送走了小鬼,问项云黩:“周哲瀚会不会已经死了?”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颗鬼心七上八下。
“不会的。”项云黩对这点很肯定。
“你怎么知道?”
“如果出事了,会有新闻的。”可能还会有一具不太好看的尸体。
阿娇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的开关一打开,就跳出一则新闻,江城一男子在京郊被人杀害抛尸体,全身血液被放干,宛如一具干尸,警方向知情者或目击者征求破案线索。
上面配的图是周哲瀚的照片。
……
阿娇缓缓转过头看向项云黩:“你的嘴巴可真灵。”
项云黩眉头紧皱,坐到她身边,认真对她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告诫过他了。”利害他早已经知晓,但偏偏要这么做,谁都救不了他。
阿娇抱着膝盖,窝在项云黩怀里,身体轻轻颤抖:“我不该告诉他们的。”
如果她不说,任佳莹到了时间就会入地府,周哲瀚永远不会知道她陪伴了自己二十年,两人就一直阴阳相隔,该投胎就投胎,该轮回便轮回。
阿娇抽抽鼻尖,埋在项云黩肩窝里,哭了一小会儿说:“那他的魂会被拘回来吗?”
这下倒好了,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到阴间当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也算是圆了他们的心愿。
死在异地,直接由当地鬼差押送进地府,项云黩拍拍阿娇的背:“这不关你的事,知道了吗?”
阿娇顺着项云黩的目光,点了下头,跟着又蹙起了眉头:“可是,他是怎么死的呢?”
项云黩让送信的小鬼送信给京城鬼差寻问公务,这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拘到周哲瀚的魂魄。
阿娇打了个冷颤:“难道,它真的把它爸爸妈妈都吃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