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就看见阿娇鼓着腮帮子,叼着棒棒糖,两只手插在校服口袋里,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他,含着棒棒糖问他:“干嘛。”
沈学霸一下红了脸,本来准备好的满肚子挑战的话说不出口了,憋了一会儿,连耳朵都红起来:“你……你是陈娇?”
“是啊。”阿娇抽出棒棒糖,盯他,“干嘛?”
沈希早就把他那些豪言壮志忘到九霄云外,他斯斯文文推了推眼镜:“我是沈希,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平时的学习方法,你是已经在自学高三的课程了吗?”
阿娇看他长得清秀文气,很有些书生气,倒不讨厌他,他又问得这么诚恳,对他一笑:“我没有学习方法,我不学习。”
要是别人说这种装逼的话,沈学霸一定在心里骂脏话,可他看着阿娇嘴边的梨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傻呆呆看了半天,又默默回过头。
沈学霸的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他一定要再考第一,让陈娇注意到他!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大礼堂,这回学校请来了三位校友做演讲,其中一位上台之前跟郝主任说了很久的话。
阿娇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男人看,大礼堂里聚满了人,又都是些气运正盛的年轻人,这种时候是不是会有鬼朋友来的。
可除了阿娇之外,那个人的脖子上坐了一女孩子,两条腿挂在那个人的胸前,手里捧着一本书,书就搁在男人的头顶上。
这个男人西装革履,虽然脖子上骑着一个鬼,可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他跟郝主任谈笑风声,在说到什么的时候又变了脸色。
郝主任甚至还拍拍他的肩,阿娇竖起耳朵偷听,郝主任对他说:“这不是你的错,大家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现在这么有成就,老师真的非常骄傲,过去的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郝主任看了看男人的手,没看见有婚戒,吃不准他现在是不是有家庭了,委婉的劝说他:“人要往前看。”
男人没有接话,他低着头,脸上是种无法忘怀的遗憾和惘然:“佳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年纪,永远青春,可我……已经老了。”
郝主任皱皱眉头:“等演讲结束了,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聊一聊。”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男人脖子上的女鬼抬起头认真听着,脸上有哀伤的神色,她还张嘴对郝主任说话,可是郝主任一个字也听不见。
阿娇看了一眼礼堂讲台上摆的名卡,觉得男人的名字很熟悉,她一定在什么地方看见过,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去见天台十兄弟的时候,在墙上看见过这个名字。
天台墙壁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着“周哲瀚”的名字,旁边是另一种笔划刻出来的“任佳莹”。
一颗巨大的爱心,把他们俩包裹在里面。
这个男人是周哲瀚,那骑在他脖子上的女孩就是任佳莹了,阿娇想要获得功德的心蠢蠢欲动。
沈学霸鼓起勇气想问阿娇要一个联系方式,他刚一回头,身边少女就不见了踪影,沈学霸握紧了拳头,下次月考他一定要考赢陈娇!
阿娇是跟着周哲瀚离开的,走的时候还施了个障眼法,谁也没看见她是什么走的。
周哲瀚其实不算是本学校毕业的学生,他最后转学了,但在看到新闻之后,他主动联系了郝主任,了解学校的情况,愿意回来作演讲。
他走过学校的一草一木,和他记忆中的,已经有许多不同了。
阿娇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找什么,就在整个校园里兜圈子,一会儿去图书室,一会儿操场,还站在没人的教室前盯着课桌看了许久。
阿娇觉得这个可能是被女鬼骑得太久了,脑袋都骑坏了。
最后周哲瀚一路上了天台,天台的门紧紧锁着,他伸手去推,那锁轻轻“卡塔”一声打开了,周哲瀚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迈了进去,阿娇悄悄跟在后面,不知道这个女鬼想干什么。
周哲瀚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那面刻字的墙,他蹲下来,用手抹掉砖墙上的青苔,露出下面的一行小字“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周哲瀚在干这些的时候,天台十兄弟左边蹲五个,右边蹲五个,十颗鬼头齐齐看着他,小声讨论。
“他是不是要跳楼啊?”
“还是别了吧,这儿都已经这么挤了。”
“位置都不够了。”
十个鬼手拉手,想把周哲瀚赶出去。
可周哲瀚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迈步踩上台阶,前面密密绕着铁丝网,是防止学生跳楼用的,他喃喃说道:“要是当年也有这个,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女鬼从他的脖子上跳下来,伸出手,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