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陛下要禅位?”郑森闻言大惊。
“大木莫如此慌张,此事千真万确,陛下操劳半生身体一直不太好,退下来也好,还能享享福,不是吗?”刘鸿渐盯着郑森意味深长的道。
郑森脸色阴晴不定,他还在消化刘鸿渐的话。
陛下若真的如此,当是为急流勇退,他的父亲……如今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魄力,整日便是窝在泉州的府宅中,那几个叔叔、堂兄弟早便多有不满……
“兄长,大木明白了。”郑森郑重的拱手道。
他想为国尽忠、想郑家永存、想把一腔热血抛洒在这片自己热爱的土地上,既然父亲已经是大明和郑家的拦路虎,那么他……
何为大义、何为小节,郑森心中自有思量,想通了这些,郑森胸中的斗志仿佛燃起熊熊烈火般。
二人在潇湘阁内相谈甚欢直喝得酩酊大醉,最后皆是各自家丁扛着回了府宅。
第二日刘鸿渐醒来顿觉头痛欲裂,史可法站在刘鸿渐院子外左右晃荡如热锅上的蚂蚁。
惠王朱常润与一众勋贵兵败后,南jing周边观望事态发展的勋贵们再也坐不住,竟相继拖家带口的前往南jing城投诚。
这才半日时间,六部衙门已经聚满了那些勋贵们的家人、奴仆、以及一辆辆不知装载何物的马车。
虽然史可法知道这群人的处境,但朝廷未下旨,这些勋贵从爵位上可比他这闲置的兵(光)部(杆)尚(司)书(令)大多了。
史可法自知无法处理这群人,第一时间便来了被刘鸿渐霸占的定国公府,大门倒是进去了,到了内院却是差点被气死。
任凭他如何说好话,刘虎、刘豹二兄弟若门神般就是不让路,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二人只知道没有家主或牛老大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院。
“王爷,王爷你可起了吗?下官有要事相告!王爷——王爷——下官史可法有要事相告!王爷——”
史可法扯着嗓子朝里头呼喊,也就是他,若是换做往日六部的那几个同僚,这般有失体面的叫嚷又有几人能干的出来。
“史大人一大早的来找本王何事?”刘鸿渐打了个哈欠,昨日睡的本来就晚还喝了那么多酒。
“嗨呀王爷,出大事了,快随下官去衙门看看吧!”史可法一脸黑线,日头都要过午时了,还一大早?
史可法一番说道,刘鸿渐才恍然大悟,想着自己这一趟也没白折腾,只是这些跗骨之蛆的骨头也太软了吧。
二人行至兵部衙门,但见衙门口都挤满了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又来了好几户什么镇国将军、辅国中尉、伯爵、侯爵……
“王爷来了,让一下,诸位都让一下,且让王爷进去。”史可法个字不高声音倒是挺亮。
到得衙门正厅,早有几个胡子都白了半边身着锦袍的勋贵起身相迎。
“堵阳郡王朱在锯见过安国郡王!”
“柘城郡王朱肃濠见过安国郡王!”
“宁阳侯宁阳侯见过安国郡王!”
“镇国将军……”
……
“尔等所来何事?”刘鸿渐明知故问,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正厅主位,一个有伯爵在身的年轻人亲自给刘鸿渐端来茶水。
所来何事?还能有啥事儿?惠王一触即溃直接断了所有勋贵的奢望,真等锦衣卫和东厂找上门儿来吗?
倒不如自己亲自赴京请罪,希求崇祯念在祖上功劳能宽恕些。
但去京城千里迢迢前途未卜,但安国郡王却是近在咫尺,这位王爷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所有人心中明镜儿似的,若是得了刘鸿渐的点头,说不定……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明勋贵此时皆是恭恭敬敬,生怕惹了这位煞神不乐意,几番奉承,刘鸿渐搁放茶碗的小桌子上不一会儿便被银票摆得满满当当。
刘鸿渐哪里肯受,这些银子来历肮脏,不知沾惹百姓几多血泪。
既然勋贵们都来自投罗网了,倒省的刘鸿渐费事,自首有自首的待遇,所有勋贵皆被安排在了数艘大船之上,至于那些叛逆军的俘虏,一并捆吧捆吧塞到了货仓。
因为讨伐惠王之事,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刘鸿渐自知崇祯担忧,与史可法商定,从江北四镇抽出两万兵驻扎在南jing城内,由史可法暂为统领以安江南。
又去信西南总督秦良玉让其加紧清缴川蜀的张跑跑,并定于两日后十一月初三由水路北上返京。
临别之际,史可法、郑森前来送行。
“差点忘了,本王还有一件小事需由史大人帮忙。”刘鸿渐本来都上了船却又下了来。
那日潇湘阁遇到教坊司的李香君和董小宛让刘鸿渐感念良多,教坊司里的龌龊刘鸿渐知道一些,虽说朝廷有规定,教坊司艺伎不得提供***并且原则上只允许接待官员。
原则?呵呵。
大抵上教坊司的女子只能强颜欢笑一生悲凉,即便生了子女也是世代为贱籍,男者为奴女子为娼。
董、李二女皆是心有大明之人,他刘鸿渐无法以一己之力撼动陈腐的封建观念,但既然遇到了,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常人无法给贱籍脱籍?不存在的,不过是刘鸿渐一句话而已,除非这人不想要命了。
刘鸿渐命史可法将二女从教坊司提出暂安置在红豆馆中,又取出来一张两千两的银票交与史可法,并嘱托其代为关照。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给她们自由之身,至于以后何去何从便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刘鸿渐叹了口气与史可法、郑森等人挥手作别,江南一行匆匆一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不过他心中明白,不久的将来他还会回来,到那时,大明必然换了模样。
PS:历史小科普,大弗朗机,即葡萄牙。小弗朗机,即西班牙。弗朗查国,即法国。瑞国,即瑞典。不列颠,即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