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举起酒爵,他的话到这里就完了,他在等老子囊接下来的话,毕竟这伐秦之举,最热心的,如今就是魏国。
“去年时,齐相曾到我大梁,见我魏王,提及共同抗秦之举,今日齐国安定,我之六国,已然可以出兵秦国了,天下惧秦已久,若是秦人不除,天下何安呢?”
听闻这话,田文看过场中几人,又装作略微思忖了一阵。
“不错,是秦人不除,天下不安,我齐国,一样也有抗秦之心也,若是魏王号召,我必定告于我王,发兵秦国!”
去年的时候,田文为了完成周侯欢给他的大计,才有了抗秦之举,今年,是魏国河东被秦人所夺,所以现在着急抗秦的,是魏国不是他齐国了,那就先让魏相先出个头,他只需要跟上就行了。
闻言之,老子囊拄着长杖,走到了大殿中央,看过四下六国使者。
“好,抗秦之举动,齐国已然响应,那接下来,就该是我等血盟了,我血盟盟约,同攻同守,现如今秦人已经发兵了,也该到我之血盟,对秦人一击的时候了,秦人之厉害,老夫自不必说,诸位也是清楚!”
血盟六国,来了赵魏韩燕四国,至于卫和中山,来不来都不重要了。
老子囊的话音刚刚落下,赵国上卿楼缓,立即站出来响应,其次是韩国张翠,最后一个乐毅,也跟着响应了。
“魏相不必说了,我楚国非血盟之国,但也是苦秦久矣,我等六国同心,岂能不敌秦人耶?”
还没有问到屈原,屈原就主动表明态度了。
楚国变法这些年,国力有所增强,新军也练成了,那接下来,就该到对秦国用兵,夺回失地的时候了,不仅是屈原有这等壮志,就连消沉已久的楚王,楚国的百官臣子,也对此是坚定不移。
“好,今日这齐相府中,可谓是天下名士云集,六国响应,共举抗秦大纛,六国抗秦之举,也并非是我六国,第一次有此作为。六国以往谋秦,俱是失败,离咸阳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在蓝田罢了,连咸阳的城池,都望不到。
何也,诸国屡次军为一,而心却屡次不唯一,我等若想不再面临失利,就需得人为一,心也为一也。
军不在多,而在于凝聚,若要凝聚,则需得有统一之志,统一之令,统一之人也,统一之志,乃是六国商定行军路线,商定行军目标,商定行军之计策,行之起来,不致于有乱。
六国军令,各有其长,也各有其弊,六国大军合而为一,要是不能遵循统一之令,则必定会出现军令不一,军阵混乱之局,万万非秦人之敌也,因此,需得有统一之令也。
最后,还有统一之人,天下名将,各有其法,各有其道,然则道法不同,所带军卒,亦不同也。军阵之中,最忌朝令夕改,最忌主副不分,所以这率军之人,也需得商议推选,一旦选出,则军令如法,必尊此人为主将,统辖六国大军。
历年以来,我等每每对秦作战,都是败于此也,今日之谋秦,万不可再因这军心不齐而败于秦人,再失败下去,秦国可要成为真正的天下霸主了,就算集六国之力,又能如何呢?”
老子囊说到高亢处,神情也跟着悲沧起来。
他知道,自己老了,或许再过上两三年,他就要没了,他可不想带着这样的遗憾,离开人世,将六国大败的消息,一直带到坟墓里去。
听过了他的话,一旁的屈原开始沉思起来。
彻底的击败秦国,他能够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魏国会借着这名义,率领六国的大军,帮助其收服河东,甚至进驻河西。
统一之令,这很好办,军中之令,是该要统一,统一之人,就是要选一良将,率领六国大军,只有听令于一个将军,才能有统一之令,统一之法,凝聚军心,大败秦人,这他都能接受。
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统一之志,名为之志,实则乃统一之策也,就是用兵的策略,战争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对于秦国,要从哪里开始进攻呢?
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