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砮如此一说,翟犨也不敢有慢,传令四门将军,适时出击。
天色渐晚,下面灰蒙蒙的,有些看不真切,但他们能看到,魏军的旌旗是越来越多了,他们的号角,也越来越响了。
对,就是,那就是大魏国的战车!
他们风驰电掣,他们好似惊雷,如同利剑,一个个地切入秦国大军当中。
当当当!
这是秦军的金锣。
秦人的阵形,好像开始乱了,秦王的大纛,似乎也在这一刻动了起来,对的,那是秦王在逃跑,下方的魏军越来越多了,秦王想要逃跑,可在那杆大纛四周,围满了魏国的旌旗。
哈哈,真能生擒了!
秦军想往北去,似乎北边受到了阻击,就只好往安邑城下撤退,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好机会,可以全歼了!
咚咚咚!
整整二十日,安邑城就再也没有响起过,冲锋的战鼓,这一次终于是敲响了,而且还是如此的有力。
翟犨亲自整了六千兵马,打开城门,朝着秦军后方杀了进去,魏国战车,如入无人之境,在秦军当中,左右横穿。
而在北边切入秦军的魏国战车群,也开到了安邑城门之下,赵砮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两杆大纛,一个是范追,一个是公孙喜。
大魏战车,开始将秦军阵形分割,大魏的援军,也有更多的聚集在北门之下,这是好事啊,这意味着,秦国阵形已经被完全穿刺了,大魏援军就要入城了。
赵砮激动的老泪纵横,似乎嬴荡的那个小子,就要被他俘虏,他甚至想到,他就建议魏王,辅佐夷陵君嬴稷当王,他回去做秦国丞相。
好好,多美妙啊!
“吾乃大秦皂游蒙鹜!”
这一声,来的好不突兀,如同平地里起了一个炸雷,将战场上所有的一切都盖住了。
不管是战鼓,还是号角,还是数万人的嘶鸣,都盖不住秦国皂游将军的声威。
在这一声令下,聚集在城门口的“大魏援军”、秦国战卒,已经开始入城了。
他们逢人就杀,一路过关斩将,直接冲入瓮城,魏国军心大乱,军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军,一片混乱,秦军又在一会儿的功夫间,冲入到城池之中,杀进来的秦军,越来越多了。
糟了!
公孙喜是假,魏人是假的,秦人这是引蛇出洞!
赵砮大急,如天堂坠入地狱,先升再降,就像过山车一样的刺激,他着实受不了,一口鲜血喷出,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战场上的形势突变,秦军一方面冲入城中,一方面开始围攻冲出去的魏国大军,四门守将,还有主将翟犨,都尽在秦人的包围中,左冲右突。
秦国中军之中,状若神人,力能拔山的秦王荡,正拄着大剑,露出一丝笑容。
这是冷笑,笑容没有温度。
一个人一生中,要扮演多种角色,此刻,他就是那位能一统天下的秦王。
安邑之城,得来皆是艰辛。
第一阶段,让魏献知晓大梁援兵之事,第二阶段,白庆醉酒,设法让魏献传信夏嵍,第三阶段,开始令秦军演戏,但这戏码,一定要真演,为了骗过城中众人,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大秦的将士,持续了二十日,才换来今日的破城之举。
当当当!
这一次,是安邑城中的金锣在作响,这是鸣金收兵的意思,紧接着,城楼上的金钟,也响了起来,战场上的所有魏军,都放下了手中的长戈,因为他们的将令是投降。
魏理还真是会随机应变,在这个时候投降,难道不觉得太迟了吗?
很快的,安邑守军,俱是缴械,秦军开始整肃阵形,收押俘虏,连攻二十日的安邑之战,逐渐平息了。
天完全黑了。
秦国郎官白庆驾车,威武的秦王站在车上,在这烽火狼烟之中,依次巡视战场,一直走到了北门门口。
这个时候,赤裸着上半身的魏理走了出来,他口中衔玉,身后负荆,头戴缟素,跪在秦王的身前。
若是投降的早,还可以谈一谈条件,他现在是没机会谈条件,趁早投降,只是为了保住性命。
什么赵砮夏嵍,什么河东名士,这一败,就败在这些名士身上。
秦王伸手,接过了他口中的玉,这代表着接受了魏理的投降,可以饶他不死。
一时间,魏理在寒风中嚎啕,秦王则缓缓入城,去见过他的子民。
明日,这里就是秦国河东郡。
当然,嬴荡不忘擦手,他是一个有洁癖的外科圣手,最不喜欢的,就是男人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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