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秦对楚王的了解,楚王乃是志气高远之人,但又少思而少谋,若是故意将他看低,他定会觉得不舒服,这样的激将法对他,一向是能起到作用的,不然也不会让秦国骗了两次了,一次是张仪,一次是冯章。
果然,正要说话的令尹被突然起身的楚王给打断了。
“秦胜我楚,乃是趁我攻伐越国之际,偷袭我西境之地,若是寡人的县师俱在,以昭滑唐昧为将,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起,岂能破我巴山之地!”
苏秦露出了笑意,他觉得有戏了。
“回楚王,我王曾道,此番攻楚,皆在攻其不备也,所以行军必定要快,若是被楚军反应过来,则必不能下,楚王之言,我王亦是赞同。
臣来寿春前,我王曾告知外臣,远在燕国为质的公子稷,乃楚国王女之子,今年刚好弱冠之年,我王愿与楚国再行联姻,以公子稷娶楚王之女也。
公子稷素有孝公之风,为人宽厚待人,崇尚美德,也只有如此之德才,才能配得上楚国王女,我王谆谆之意,还请楚王应之!”
苏秦这是就坡下驴,芈槐沉思起来,似乎是开始动摇了。
“好笑,着实好笑,既然是秦王要与我楚国联姻,那为何我楚国王女,非秦王之妻呢,而是要让其弟迎娶。
世人皆知,秦国群臣洛邑弑君,不正是燕王为公子稷所谋吗,这样的公子,秦王能喜爱吗,怕是还没过几日,就是秦王灭满门了吧,难道秦王是想让我王女为其弟殉葬,哼,秦使到底是何居心?”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诸国间的奸细和探子们是往来密切,只要不是特别保密的事情,想要隐瞒住,那是不可能的。
苏秦眼看着要成功了,但景鲤这一番说辞,几乎是又将他推到了悬崖边上。
“燕王所谋,与我秦国公子何干,我秦国使者,已经迎接公子稷回秦,回去之后,当为我秦君也,正娶楚王之女为夫,能有什么居心呢。
还以为令尹是个能明白事情的人,今日一看,倒是让外臣有些怀疑了,公子稷为燕国人质,燕王借他名义所谋,与他有何关系,公子稷无妻无妾,不正是昭示对楚王的敬意吗?”
苏秦没好气的回答了令尹,转身又对着楚王。
他是个老策士,对于这种事情是门清,更是知道楚王的软肋在哪里。
景鲤再要言语,却被出现的一人给打断了。
苏秦转身一看,这正是屈原。
“大王,臣有一言。”
芈槐看到屈原后,神情明显地闪过一丝不悦。
一个月前,就是这屈原让他丢尽了颜面,若不是看在这屈氏一族的份上,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这就好像他在天下人面前丢丑了,这天下人都知道,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但身旁的人都不会说破,保全了他的面子,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可偏偏来个屈原,不仅要说破,还会天天在你身边重复一遍,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扫兴了。
现在还能怎么办,这么多人在这里,总不是让他闭嘴吧。
芈槐略显无奈,只好点头称是。
苏秦知道,屈原肯定会结盟的,因为他是楚国的有识之士,不会被一时的仇恨所蒙蔽,他知道光恨意是没用的,还要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