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看到任鄙黝黑的面孔侃侃而谈阴阳之法,竟然毫无违和,嬴荡心中想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都乱套了。
他想象中的阴阳家,不都是神神道道,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再不济,也不会是个豹眼凶恶的壮汉,好吧,寡人第一个遇到的阴阳家居然是个大力士。
还万物根源,真是牛皮吹得震天响,各家说各家的好,不就是金木水火土吗?
“万物是金木水火土而成,就看这殿中的一切,寡人手中剑为金,房梁为木,瓦片为土,灯盏为火,你刚刚饮的是水。
然而火可生土,土中又能炼出金来,金被烈火焚烧,又化为水态,水又能涵养大树,木头燃烧又能生出火来,再加上阴阳两合,所以万物得生,对也不对?”
吹牛谁不会,寡人最是擅长此事,今日不把你说服了,寡人就不是嬴荡,等等,不是嬴荡那会是谁,那就赵兴吧。
任鄙哑然,一脸的呆滞。
“大王,这……哎呀……大王所说,与师傅所说,竟然意思相近,大王才是天人,阴阳泰和所生啊!”
嬴荡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寡人是何人,你岂能不知,今日寡人饶你一命,皆是因为姬职大军来袭,所以令你戴罪立功,为我大秦效力,消你罪孽,记住,寡人才是秦国的王!”
声音洪亮,语气不容置否,最起码能保证一段时间内,任鄙是不会生出事端了。
“臣谨遵大王之令,死报大秦社稷,秦王担忧差遣,鄙定当不畏生死。”
说的不错,还很押韵。
“这样才对,这才是寡人的好臣子!”
嬴荡笑呵呵的过去,终于将任鄙扶了起来,他这幅身体强壮,也经不住跪了这么久。
“寡人不要你生,也不要你死,其实很简单,河洛距离此地不远,你那师傅寡人想见见?”
任鄙一脸难堪,刚刚说完大话,现下就做不到了。
“师傅行踪难觅,只有臣找他,没有他找臣,倒是可以修书一份,给齐国的师兄。”
邹子,名为邹衍,历史记载是阴阳家的创始人之一,有他来也足够了。
“那行,等寡人了却了宜阳之事,再召他去咸阳,寡人要亲自见见这位巨子。”
事到如今,嬴荡的计划,任鄙自然是看得出来了,拥宜阳之军,清咸阳乱臣,所以这场守宜阳的战争,就尤为重要了。
那他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宜阳,为秦王效力吧。
“臣谨遵大王法令!”
他人都是臣遵令,甚至就一个“是”就行了,可他任鄙,就折腾出七个字来。
嗯,话是多一些,有点儿神棍的路子,就是不知道喜不喜欢西域,寡人可想着孜然呢。
见过了任鄙,嬴荡又见过了向寿给他亲自挑选的副将,冯章。
四国大军速度不慢,洛邑也要早做准备,怕是在宜阳待不了两日,就又可以去王宫看姬延了。
不,一个胖老头有什么可见的,应该是看天子的舞姬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