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溜,足足折腾了有六七天时间。
宫里下的恩旨也到了,内务府那边的那份贺礼也送过去了,也到认亲礼的日子了。
为了让场面显得更加正式些,为了让外人不至于再就着弘晖和齐布琛那点事传闲话,今个儿这场认亲礼的见证人,四爷特地将在京郊别院斗蛐蛐的庄亲王夫妇请了过来,又请了现任的宗人令。
除此之外,宫里德妃娘娘也派来了身边的掌事宫女做代表。
尔芙还将她的阿玛额娘,钮祜禄凌柱和伊尔根觉罗氏都请了过来。
一场兴师动众的认亲宴后,齐布琛有了一双亲王夫妇做干爹、干娘,弘晖带给她的那些负面的声誉,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不过齐布琛还是不大适应多出来的新爹新娘,好在尔芙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且特地找齐布琛谈了谈,免得待到日后康熙帝又打算用皇室格格和亲的时候,博尔康大人府上会有什么不好的猜测,坏了这桩缘分。
她本就不是个很在乎尊卑主次的性格,私下里更不将重重规矩放在心上,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样地将齐布琛叫到内室里,细细询问过齐布琛的想法,她很是果断地给出了一个让齐布琛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
尔芙是这样说的,让齐布琛不要压力太大,只当是多了个勤走动的亲戚就是。
古代生活,各家各户都讲究个人丁兴旺,三叔六婶二大爷,谁家都有一堆曲里拐弯的亲戚和十来个直系亲属,所以就造成了一种很怪异的模式,走动勤的亲戚,便是血脉疏远,也是正常,少走动的亲戚里,也可能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亲姐妹。
尔芙这般一说,齐布琛就显得平静淡然了不少。
博尔康大人和其家眷又在四爷府里稍坐坐,待来观礼的宾客和见证人都撤了,又和四爷府里的一大家子人一块在花厅用了一顿所谓家常便饭的晚宴,这才顶着月色回到了自个儿的府上。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尔芙收到了若干以齐布琛名义送来的小礼物。
不过多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比如说一盆花草,比如说一块齐布琛亲手绣的娟帕,比如几样齐布琛亲手做的小点心等等……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纳喇氏会做人,借着齐布琛的名义送来的,还是齐布琛自个儿想要送来,反正尔芙收到这些小礼物的时候,心里是蛮高兴的。
她也几次给齐布琛下帖子,邀请齐布琛来府里玩玩,但是被博尔康府那边拒绝了。
再然后,好似一切都恢复了平常时候的样子。
除了那些隔三差五就送过来的小礼物,尔芙就再没有和齐布琛那孩子见过面了。
初时,尔芙这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但是她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时间久了,也就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将齐布琛这个人都丢到了脑后,要不是逢节日的时候,毓秀姑姑总会过来提醒她给名义上的干女儿送份小礼物过去,她基本上都要不记得自个儿还有这么个干女儿了。
不过即便如此,当她再得到齐布琛的消息时,也已经是半年以后的秋末季节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现下不提也罢。
再说四爷府这场轰轰烈烈的认亲礼后,京中各处眼瞧着就要控制不住的各种流言蜚语,登时就烟消云散了,谁家哥哥妹妹还不能有个来往了,齐布琛已经是四爷府里的一个小格格,要是再揪着这些花边消息不放,便有些显得多管闲事了。
即便如此,弘晖的名声,还是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谁让他先有和博尔康大人府里的小格格私相授受的嫌疑,还没等这盆污水被洗清,随后就纳了两个西洋小妾呢,便是前面的事儿是一场误会,后面这件事是怎么都成了他甩不掉的污点之一。
当乌拉那拉氏再次打起精神张罗弘晖的亲事,发现这些传言时,愣是气得吐血了。
她也是老谋深算的人,她很快就想出了解决办法,一盆污水就想往尔芙身上泼,但是这京里的官宦福晋又不是傻子,尔芙抬进四爷府这么许多年,便是外界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传言,真正接触下来,各人都有各人的看法,哪里还是一点传言就能说服她们相信弘晖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呢……
不但如此,便是一些有些人怀疑弘晖并非性格浪荡的纨绔子弟,但是一想到府里有尔芙这样一位看不惯他的继母,但凡是疼爱自家孩子的额娘,又怎么舍得将自家孩子嫁过来,而那些福晋舍得嫁出来抬高家世的庶女,乌拉那拉氏又瞧不上……
这样一来就弄得弘晖的婚事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
偏偏乌拉那拉氏身在其中,还看不透这点,瞧着每日往正院跑得要多勤有多勤的甄妮和戴斯二人,也就越发不顺眼了。
在她看来,如果没有她们两个搅局,自家弘晖早就和名门闺秀定下亲事了。
只是她有时候就是认不清自个儿的身份,如果她还是府里的嫡福晋,她折腾甄妮、戴斯两个小妾侍,于情于理,任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甄妮、戴斯两个人就算心里有委屈,却也不敢生出怨怼的心思来,但是她现在已经换了一个壳,虽然仍然是出自乌拉那拉氏,到底仅仅是弘晖的姨母,还是那种隔着好几个房头的远房姨母,连尔芙这个继福晋都不管她们,乌拉那拉氏跳出来就显得太多管闲事了。
甄妮和戴斯入府月余,两人也知道她们身份低微,又是远渡重洋而来的孤女,连一个能够依仗的娘家和亲朋都没有,加之春晖阁就她们两个小妾侍,倒是也没有生出互斗的想法,反而联起手来,在弘晖跟前儿吹足了枕头风,已然在春晖阁站稳脚跟儿。
眼下,便是福嬷嬷这个弘晖嫡母身边的老人儿都不敢和甄妮和戴斯二人硬刚,何况是本就不被弘晖当回事的乌拉那拉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