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一片沉寂,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小千的问题。
不得不说,高长恭出征亢洲除了带走了大营十万军队之外,还抽调了不少原本在军中的精锐将领,这使得如今的军营大帐内变得寂寥许多。
现在在场的,除了那些太学堂中一些被看重的学子之外,就只有那些曾经见过唐国南侵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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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些人的战阵经验丰富,却对于高长恭有着十分的敬畏,即便是他们有所猜测,也不敢轻易吐出。
毕竟那是他们的大将军,是他们的荆吴战神,谁又敢说自己的才智能比高长恭还高明呢?
黄汉升立足于沙盘边,双眼从参议的将领身一个个扫过,却也没有发怒亦或者责怪什么。
从出征开始,他就很清楚,这一仗最大的敌人,不是高长恭而在于这浮动的军心——在这荆吴军中,高长恭名声太盛,导致军中一听到要和高长恭交战,心里就先怯了三分,未战而气势先弱,这仗要如何打?
“也不必过分担心和猜疑。”黄汉升突然大笑起来,随手拿着那杆用来在沙盘比划的木棍在沙盘边缘轻轻一敲,震得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他,“既然他要渡河,那就让他渡去,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是疑兵,还是诱饵,总要先打了才知道。传我号令,左路军向前压迫,右路军从后路包抄,不必急于交战,先试探试探敌人的反应。”
如果说在这种时局之中,还有谁能压得住场面,那恐怕整个荆吴也非这位老人莫属。
就在他看似平淡的一声令下,几乎整个军营都开始热闹起来,传令兵早已经等待多时,一得到军令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冲出了营寨。
与此同时,巨大的青铜号角声也呜咽起来,山的一头一直传到另外一头,像是无形的信鸽,不断传递着信号。
狼烟也随之滚滚而起,乍一眼看虽然只是黑压压一团,但实际狼烟的大小、变化却都能表达出不同的意思,这一些,都是只有在军旅之中的人才能看出的端倪。
此时的黄汉升所率的大军,虽然说主力大军依旧没有轻动,但两队军队却已经是先行进发,顺着山道和平地两面进发,就好像一条长龙? 正在不断地吐露爪牙。
“快点快点!都跟!”一身黑甲同时额头系着恶鬼面具的大楼远眺前方? 还未真正开战却已经感觉胸膛中的热血早已经沸腾,一只手不自主抚摸起那柄跟他一起入军? 到现在已经痛饮过多次鲜血的腰刀。
他所在的左路军,规格为一万人? 步骑各半,是在建邺出征前黄汉升重新编制而成,无论是装备还是人员,都可以称得一支精锐,所以在行进速度远超右路军。
自然,在很短的时间里,顺着大河不断行进的他们就已经看见了那支不断通过浮桥的队伍。
远远眺望的王祝情绪有些复杂,他明明知道对面那支部队里甚至有不少都是一起北驰援墨家的袍泽兄弟? 可这不到一年的功夫,却已经物是人非,双方甚至还要拔刀相见,谁能下得去手?
“列阵!”正在这时候,左路军统领,曾经历经唐国南侵、墨家驰援两丈的老将韩玄骤然发出一声暴烈的喝声,仿佛霹雳炸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王祝转过头去? 看向那个高大的身影,只见大楼神情凝重地握住了那杆骑兵的长枪,相比较马槊,它并不深邃,枪头一色的惨白,红缨在风中飘动犹如在吟唱一首战歌。
“真不知道他是纯粹脑子不好使,还是说真的无所畏惧。”王祝笑了笑,突然觉得在战场的自己不那么孤单,反而因为有着袍泽兄弟的存在,胸膛里也开始迸发出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