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闭目再度挥刀,只是一刀便迫使宫武后退了一丈,随后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刀光翻卷犹如幕布,直接把他包裹在其中!
即便是飞剑的角度再刁钻,却也无法破开这道光幕,在朱然的周身盘旋着。
宫武眯着眼睛,看见一个身影轰然直接撞进了一道院墙中,砖石泥土崩飞,一个轮廓显现在墙壁上。
而不过短暂一个呼吸之间,又是一声轰然倒塌的声音,再度响起。
哗啦啦,一道墙倒塌,哗啦啦,有是一道墙倒塌,如果说时间放在白天,有人路过多半是以为这片街区是要被拆除。
但若说是被拆除,又有谁见过用血肉之躯拆房的?
但宫武面色一变,明白了朱然的意图。
刚刚只是闭眼的那一会儿,他已经听见了宋先生的位置,而他之所以没有绕路,是他和宋先生距离太长,在中间被自己截住,上房顶又容易成为弩箭和小剑的目标。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他要去宋先生那里,拦住他!”宫武一声大喝。
他追了上去,一只手捂着口鼻,眯着眼睛在尘土之中穿梭,试图追逐那道身影。
一部分房顶上的死士们和街头巷尾的死士们同样围追堵截,却因为朱然那根本无法掌控的行动路线而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宫武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深知,即便是以小宗师的身体之强,要这么一路撞破这些墙体也得受些伤。
可为什么,前方那个人,却依旧那般义无反顾,甚至在这样不断撞破墙体的情况下,就连速度还要比自己快上三分!
“即便是体魄修行,你也没有丝毫落下……”宫武低声骂了一声,脚下的力量更重了几分,踩得地板和泥土不断炸开。
可在他面前的人,已如同裹挟着地动山摇的决绝一般向前,大地在他脚下微微震颤,每撞破一道墙,他的目光就锐利一分,手中一直倒提着的宽阔长刀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颤抖不代表他的身体疲惫亦或者决心动摇。
他已经把力量不断加入手臂之中,黑暗里,这把名为卫国的长刀似乎在发出鸣叫,就连上面的纹路都变得鲜明了许多。
刀柄的尖端的飞鸟走兽的专注狠厉,像是发动捕猎的动作。
终于,朱然见到了那道看似普通的大门。
他的脊骨一节节地锁紧着,微微压低的腰背使得他身躯矮了一些,但那股子彪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是一头正在出击的猛虎一般可怕。
隔着门,宋先生坐在地上,袍子完全遮住他的双腿,闭着的眼皮上睫毛微微抖动,显然他也很清楚朱然已经到达了门外。
朱然只是停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一口到达了尽头的气息被吐出后,他再度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把整个胸腔充满之后力量再度回归他那威武的身躯之中。
他握刀,毫不犹豫地对着前方的大门挥出一次劈斩!
大门在顷刻间被摧毁,连带着藏在门后的两名死士都被腰斩,身首异处地在地上不断地挣扎哀嚎着。
一滴鲜血迸溅,落到了宋先生的嘴唇上,他眼皮微微动了动,感觉到那股腥咸的味道正在直接进入他的嘴唇,放在腹部丹田处交叠的手握住了拳头。
“宋城名,我记得你。”朱然冷冷地望着宋先生,提着刀向前一边走一边道,“你当年也曾经在军中呆过,还上过战场,打过唐军。”
“是。”宋先生没有睁眼,笑容却先显露出来,他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只可惜将军嫌我太不守规矩,把我赶了出来。”
“你的确是个不守规矩的人,时常自作聪明,如今更是成了叛逆,只能证明我当初的看法并没有错。”朱然距离宋城名已经不过五步,身上的血腥味和杀意几乎直接扑到了宋城名身上。
两人也算是在一个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袍泽,不过如今见面,并没有太多促膝长谈回首过去的意思,出手的同一时间几乎就是死手。
军中的习惯,出手不留情,速战定胜负。
在战阵之上,并不像是江湖人士的斗争,可以有那么多时间你来我往的拆招,否则在这个过程之中,就有一万种可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