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对于一些亡魂来说很长很长,或许走数十上百年,都无法走得尽头。但是,对于一些亡魂来说,只需片刻便可走尽……”
封青岩边走边道。
阿衡没有现说话,默默地跟在封青岩身后,不久就来到忘川河前,来到奈何桥前。
但是此刻。
阿衡似乎失去了快乐。
封青岩有些疑惑,不知阿衡为何突然变得沉默了。
“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阿衡声音有些低沉道,目光落在忘川河里,片刻后转移到奈何桥上,“传言,奈何桥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恶者会堕入河中……”
封青岩点点头。
“在我前世,说人死后,亡魂皆要过奈河桥,善者有神明或佛护佑顺利过桥,恶者则被打入血河中受罪。”阿衡的目光再次落在忘川河里,凝视着浊黄中带着血色的河水,道“传言,奈何桥分三层,善者可安全通过上层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都过下层的桥。但是,多被恶鬼阻拦推入血河,或被铜蛇铁狗狂咬。”
此刻封青岩的眉头大皱,在想着阿衡在他梦里,到底是何人?
为何阿衡的记忆如此清晰?
谁呢?
“咦,这是什么雾?为何从忘川河里中生起,竟然让人无法看穿?”
阿衡有些诧异。
似乎此刻方注意到,便好奇看着黑白各半的雾气。
“雾起忘川,分生死。”
封青岩微笑道,就把阿衡带过忘川河。
“雾起忘川,分生死?”阿衡在思索着,片刻后就明悟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阿衡明白了?”
封青岩有些惊讶。
“生之极是为死,死之极又为生,这条忘川河是s型的吧?”阿衡沉吟一下道。
“阿衡,你前世叫什么名字?”
封青岩忍不住问。
“封圣为何要问这个?”阿衡有些疑惑,但随之追忆起来,眼睛变得有些茫然,轻轻道“我前世叫颜素白,我父母,我哥哥,我朋友,都叫我为小白……”
“颜素白?”
封青岩的眉头大皱起来。
在他的前世,似乎并没有叫颜素白的人。而且,他十分肯定,在前世的地府里,没有一个叫颜素白的阴神。
所以。
阿衡应该没有随他入梦。
既然阿衡没有随他入梦,那么阿衡是如何知道地府?
世间本没有地府,地府乃是他梦中所生,梦中所推演之物,也就是说,诸天万界都没有地府之说,更不会有什么十阎罗王、牛头马面等。
阿衡不应该知道才对。
但阿衡知道了。
难道阿衡随他入梦了,但只是路人甲乙丙丁?所以,他才不会知道阿衡的存在?
这倒是解释得通。
但是。
他不信。
“阿衡,天皇何名?”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想搞清楚阿衡是如何知道地府,是否入梦了。
“我哥哥名为颜青空,万古长空颜如青的颜青空。”
阿衡沉默一下道。
“万古长空颜如青……”
封青岩轻念着,心神微微有些震动,似乎瞬间明白过来,道“我明白了。”
这是何等霸气的名字?
万古长空。
颜如青!
这时,封青岩没有再问下去,片刻后便道“阿衡可是想去哪里去?”
“封圣,地府里有何景观?”阿衡问,“难道来一次,自然不会到此为止。”
“思乡岭、苦海、还魂崖等。”
封青岩道。
“那先去思乡岭?”阿衡道,“我听说,思乡岭上有望乡台,站在望乡台上,可望家乡,不知是否如何?”
“的确如此。”
封青岩来,便朝思乡岭走去。
片刻后,两人便走上到望乡台上,阿衡看着犹如层层叠叠瀑布垂落的神秘的水幕,忍不住惊叹起来。
思乡岭的确算得是地府一大景观。
“封圣,我可望到我家乡?”
阿衡期待道。
“现在还不行,但终有一天可以。”封青岩道,“阿衡想念自己的亲人了?”
阿衡苦笑一下,道“有谁不想念自己的亲人?”接着,她就转头看着封青岩,“封圣,我来到你的世界,已经有千万年之久了,你知道是我如何过的吗?”
封青岩蹙着眉头不说话。
“千万年啊,这是多长、多久的岁月?”阿衡有些伤心道,“我在来到封圣的世界前,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可是,千万年过去了,我还是无法回去。”
“我无法回去……”
阿衡默默说着。
封青岩则沉默着,感受到阿衡的悲伤。
此刻,阿衡满脸的伤心,眼里有着淡淡的悲哀,带着些祈求道“封圣,你能送我回去吗?我想家了,我想回家,我在这里呆得实在太久太久了。”
“你现在,已经推演轮回成功了,可以送我回家了。”
阿衡哀求道。
可是,封青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送阿衡回家,也不知道阿衡的家在哪里。
“阿衡,我不知道该如何送你回家……”
半晌后,封青岩才叹息道。
阿衡闻言,泪水便无声流下,眼里的悲哀更浓了。
她曾经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在父母、在哥哥的呵护下长大,并不知道什么是九州大千世界,什么是三皇十二帝,什么是九州大千之战,什么是黑暗血时代……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无缘无故,就来到了封青岩的轮回之梦世界里,被困了千万年之久。
现在轮回终于推演成功了。
但是。
她依旧无法回家……
“阿衡,你可知道,你是如何来到我的世界?”
封青岩沉默一阵问。
“我不知道……”
阿衡摇摇头,道“封圣,我真的无法回家了吗?”
“我不知道。”封青岩叹息一声,再问“阿衡,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到我的世界,必定是触发了什么。”
“触发了什么?”
阿衡问。
封青岩点点头,说“你仔细想想,看看来到我世界前,碰触过什么东西?”
“碰触过什么?”
阿衡努力回忆,但毕竟过了千万年,很多细节已经忘记了,就道“我好像在哥哥的客栈里,碰触过一盆花……”
“一盆花?”
封青岩皱着眉头。
“对,是一盆花,那花……好像就是彼岸花……”
阿衡仔细回忆,似乎曾经的记忆变得清晰不少,就道“花盆是黑陶,好像有十六面,每面都有一幅恶鬼图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