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
三个字一出口,所有人都感觉周遭的温度降陡降,冷得好像血液都凝固了一样。
袁明珠也察觉了。
担忧的隔空与顾重阳对视,一瞬间里,她仿佛看到他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不过他马上对他露出笑颜,温声问她:“饿不饿?我们马上就回去。”
袁明珠走上前去,“不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站到他身边看他习射。
周围的人看到两个人有问有答有来有往,马上把发生的一切忘了。
惟志院跟主院的对峙早已成为常态。
袁明珠之前的偷袭他们也忘了,自动把那一幕归于新婚夫妇的情趣。
一支又一支箭离弦而出,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站在顾重阳身后的袁明珠,能清晰的听到弓弦发出的“嗡嗡”声。
顾重阳很快把今天要习射的量射完,吩咐随扈的人:“你们接着练。”
领着袁明珠回前院:“外头太冷了,我们先回去。”
身后的人听到世子问夫人:“想吃什么?让人先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准备,……。”
声音渐行渐远。
没有人察觉顾重阳的异常,只有负责从靶子上把箭取下来的人,看到木质箭靶上因射箭的人力道太大而透靶而出的箭,颇费了些工夫才把箭清理干净。
一路回正房,袁明珠不听转头看顾重阳的侧颜。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方正的脸型,莫名显得神情严肃。
她侧头看的次数多了,顾重阳也有所感,扭头问她:“怎么了?”
伸手拉住她,“看着路,别摔倒了。”
路上的雪虽然清扫干净了,可还是湿滑。
袁明珠一只手被他拉着,一只手抱着手炉,嘴巴慢慢嘟起来,脚步也变得慢吞吞的。
顾宪使人来给她送礼物这事,顾重阳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在意。
他昨晚上说的云淡风轻的,她都差点被骗过去了,闹了半天只是避重就轻。
她磨磨唧唧的模样顾重阳不可能没有察觉,不过他什么也没说,配合着她放慢步伐。
回正房的路活生生被拉长了一倍。
回到正房,两个人依次去净房洗漱,又换了宽松的衣裳。
春桐端了连盏热茶进来,郑妈妈端了一盏给袁明珠。
本来指望她端给世子的,结果她接了过去自己就吃起来。
郑妈妈掩住微微傻住的表情,只得端了另外一盏给世子。
郑妈妈:……。
心累啊!这俩活祖宗,这又是怎么了?
这脸翻的,比翻书还快。
还好世子把茶碗接过去,并未说什么。
顾重阳喝了一口茶,看到夏溪拎了食盒进来,吩咐道:“放那吧,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春桐和夏溪都抬头看郑妈妈。
郑妈妈往门的发现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出去了。
她们身后,响起瓷器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
凭着她们对自家小姐的了解,用小拇脚指头想,摆饭的人也不可能是小姐。
郑妈妈暗自嘀咕一声:这活祖宗啊!
盘算着是不是该给大少爷送个信去,让大少爷管管小姐。
这样动不动就给姑爷甩脸子,一回两回的姑爷愿意宠着,次数多了怕是姑爷就厌烦了。
这样想着,郑妈妈就召了春生进来,嘱咐了一番,又让人收拾了些药材让他带去箭子巷。
安排了车门和护卫跟随。
屋里,顾重阳把碗碟摆了,把一双包银象牙箸塞到袁明珠手里,“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
惹得袁明珠笑着瞥了他一眼。
这一笑就不好再继续板着脸,袁明珠接过筷子,夹了一个蒸糕泄愤一样咬了一口。
又甜又糯,咬一口口颊留香。
这蒸糕是袁明珠现代那一世家乡的做法,糯米面里包上芝麻糖,在锅里烙成拳头大小的饼。
一般都是冬天吃。
天冷耐存放,做一次可以吃很长时间。
想吃的时候上锅蒸一下,趁热吃。
因为是半熟的成品,想吃了加工起来又快又方便,也可以蒸米饭快熟的时候放进去,跟米饭一起出锅,十分方便。
难得吃上儿时的味道,看到蒸糕摆上桌眼睛就黏上去了一般。
顾重阳看到她吃得美滋滋的,也夹了一个。
糯米面不易克化,袁明珠吃了一个就停住,眼神不善的盯着顾重阳。
顾重阳慢条斯理地吃着蒸糕,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袁明珠一把将他手中的蒸糕夺下来,团吧团吧塞自己嘴里,挑衅地看他。
顾重阳:“哎呀,我本来打算采用你的计谋的,一下子把主院的人都装进去,……。”
看她一眼,吹一口,然后喝一口碧粳米粥。
那一眼的意思:你惹我生气了,我改主意了,快来哄哄我,我高兴了或许就又改变主意了。
袁明珠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才不相信顾重阳的主意会改得这么轻易。
“哼”,娇纵的哼了一声,她才不上当呢!
顾重阳就知道她不好糊弄,“好了,都照你说的办,把你撵回娘家去。”
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在粥里,“喝点粥,养胃。”
看她低头喝粥,又说:“这事宜早不宜迟,你去过曹国公府十一小姐的及笄礼就施行。”
“我召集人商讨一下,把这事做得不留破绽。”
而且顾宪一死,安定侯府肯定得疯狂反扑,得做好防范措施。
袁明珠扶着他的手:“顾宪现在不能死。”
小不忍则乱大谋,顾宪不死,安定侯府和大胡氏留着念想,他们图谋的大事还未成,做事总要留下一些余地,顾宪若是死了,安定侯府还罢了,大胡氏肯定得跟他们鱼死网破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