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这个愿望可以满足她。”
郑妈妈:“您是想……?”
袁明珠端着茶吃了一口,慢慢放下茶碗,“骗她签下卖身契,有了卖身契,还不是我们想如何就如何?”
就是把她卖去黑矿井上做窑姐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饶有兴趣地问春盛:“你听得倒是仔细,在哪听的?”
郑妈妈:“当初安排舱房的时候,他们那间舱房隔壁就是春盛他们在住。”
本来就有监视之意。
袁明珠点点头,“做得很好。”
又说:“那岂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大点隔壁也能听到?”
春盛:“太大了能听到,我们这样说话隔壁听不到,不过,用这个的话小声点只要不是太小声也能听到,船舱的墙壁都是木板的,隔音效果差。”
说着话从怀里摸出来一对像醋切儿似的东西。
袁明珠接过去,反正看了看,“这是什么?”
郑妈妈:“这是味碟。”
袁明珠:……她没看错,果然是醋切儿。
“这个怎么用?”
郑妈妈拿着两只味碟贴在门上给她示范了一下。
袁明珠把耳朵凑上去,“二小姐在吗?袁幼驹找着了。”
听到幼驹找着了,她唿的一下拉开门。
门外石青正在问春荞,看到门开了都扭头看过来。
见到是她,石青行了个礼道:“二小姐,袁幼驹找着了,它跑到后头昌隆号上找袁末驹了。”
袁明珠有点佩服他们家这个毛孩子了,已经把离家出走修炼到最高境界。
对石青说:“我知道了,你告诉四哥,就让幼驹留在昌隆号上好了。”
她还不知道袁幼驹是被吓着了,还以为它是离家出走呢!
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得好好治治它,不然心更野。
今日晚了,明天再找机会跟哥哥们商议一下怎么给邱氏递梯子,不留痕迹地把人留下。
袁明珠没有出房间,胡庆祎那边很失望。
同时对邱氏那边寄予了更多期望。
毕竟是皇贵妃娘娘的人,又因为误会伤了人,胡庆祎不敢再托大,当晚在甲板上约着筠娘见了一面。
他们这边刚刚见上,袁明珠就接到了消息。
次日,袁明珠跟哥哥们商议怎么给邱氏制造机会才不显得刻意。
袁季驹看着窗外岸上吆喝着号子的纤夫,“他们自己会制造机会吧?”
袁明珠赞同她四哥的话,“邱氏是带着任务来的,她比我们着急,我们先静观其变吧,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招,只要配合好她就行。”
“就是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招数?”
“应该用苦肉计!”袁少驹说。
“剩下的路程不多了,要想迅速奏效,确实是苦肉计最好使。”袁季驹说。
他们这边正分析着对方会使用的招数,外头传来嘈杂声,接着就有人敲门。
三兄妹停止交谈。
郑妈妈拉开门,外头花青进来,“胡五公子又在打邱氏的孙子。”
三兄妹交换着眼神:来了。
袁季驹带头出了舱房。
袁明珠站在后面,看到已经围了许多人了,邱氏拉着胡庆祎的胳膊:“胡公子,您行行好,可不能再打了。”
胡庆祎装腔作势的挣扎着,似乎是没挣脱。
袁明珠扭头对郑妈妈说:“胡家这个败家玩意平常自命清高得很,今日还能让人抓着他的胳膊,真是不容易。”
郑妈妈想想他这些日子天天抱怨舱房小,舱房窗户小,通风不好有霉味,比个姑娘家还矫情,回道:“是不容易啊!”
做戏都做不好,太不敬业了。
船老大也在,跟着劝:“胡公子就别跟他个小孩计较了,回头让他祖母打他。”
袁季驹到了跟前,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得知是邱氏的孙子在过道内跑,撞了胡庆祎。
就被这位拽着要打。
他实在不待见这厮,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看着。
还是邱氏看僵持不下,放开胡庆祎拉住他,“袁少爷,求求您帮帮忙讲讲请吧!”
袁季驹把衣袖拽出来,还未开口,对面胡庆祎就一把把邱氏的孙子推开,“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以后离本公子远点,千万别再撞在本公子手里……,哼!”
胡庆祎回了他的房间,嘭的一声把门甩上。
倒是邱氏,拉着孙子给袁季驹磕头,“给救命恩人磕头,谢谢袁少爷又救了你一命。”
袁明珠躲人群后面想笑。
没有看下去的兴趣,带着郑妈妈回了房间。
本来就是照着编好的剧情在演戏,不管她待在哪里,都少不了她的戏。
她们刚回房间不就,房门就被敲响了,“二小姐,邱大婶带着她家孙儿来给您磕头来了。”
袁明珠示意郑妈妈开门。
送上门的救命之恩,就认领了吧!
邱氏进门就看到袁二小姐嘟着嘴,一份气呼呼的模样。
她身边的那位姓郑的妈妈在旁边陪着笑脸。
看到她进来,没有一个人理她。
邱氏有些后悔来的不是时候,这位明显是为着什么事在跟人怄气呢。
她这个时候来,肯定达不到目的。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走吧?
也陪着笑脸道:“多亏小姐,我家贵哥儿才能化险为夷。”
“这不,我带她来给小姐磕个头,我们祖孙这辈子都忘不了小姐的大恩。”
袁明珠冷哼一声,“哼,拉倒吧,我什么也没做。”
脸往旁边一扭,白眼珠子翻上天。
邱氏的笑容都扭曲了,险险就挂不住掉下来。
还是郑妈妈给她打了个圆场,“你别在意,我们家小姐跟我这怄气呢,不是针对你。”
回应她的是袁明珠又一声冷哼。
站在下面的邱氏神色未明,不过笑容似乎真诚了许多。
“嗐,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先忙着,我们先回去了。”
郑妈妈出来送他们,“你们别在意啊,我们家小姐真不是针对你们,她就是……。”
或许是难以启齿,又或许是怕被屋里的人听到,郑妈妈说了一半顿住了。
她越是这样,邱氏越是心痒痒的想知道原因。
待郑妈妈再去灶上端饭菜的时候,邱氏拉着她亲热的说话,旁敲侧击的打听袁明珠之前生气的原因。
“大妹子给我透个底,让我也安心些,你们小姐究竟是为什么事生气,不会我哪里做的不周到得罪她了吧?”
郑妈妈似乎是经不住她一再追问,苦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胡五公子为难你们的时候,我们家少爷拦着不准小姐出去,怕她得罪亲戚,她……。”
下头又顿住了,不过邱氏已经听明白了。
脑补了一个脾气火爆的千金小姐,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这不就是他们喜欢的模样吗?
真是给他们量身定做的。
假惺惺地劝道:“你们小姐就是耿直脾气,这样的人好,没有坏心眼,待人最诚恳不过了。”
拉着郑妈妈说了许多日子如何难捱,一个人拉扯孙子如何不容易。
“你们小姐对我们祖孙俩有大恩,要是能服侍小姐,也是我们的福分。”
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想让郑妈妈推荐她投靠袁明珠。
郑妈妈咂咂嘴,“要说起来,这会亲事定得急,小姐身边的人还真是不足,就是……。”
邱氏一听有门,马上许诺:“我们就是想报答小姐大恩,也想找个依靠,月钱不月钱的都无所谓,只要有地方住,一日三餐管饱就行。”
主家不会克扣月钱。
她这话就是告诉郑妈妈,以后他们祖孙二人的月钱可以拿出来孝敬她。
郑妈妈听了,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看你说的,咱们谁跟谁啊,用得着这么见外。”
拉着邱氏的手跟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般,“我跟你说,真不是我不替你引荐,我们府里有规矩,凡事进来的人都得签死契。
我呀,也就是没办法,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没家没业的,住处没有,韭菜叶宽的地也没有,不签死契不行,
你跟我不一样,你们家怎么着还有个安身之处,地多地少总能糊住嘴。”
邱氏:“别提地了,要有地我还用得着这么愁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是欠了一屁股债跑的,这回找不到他,回去房子和地也难保住啊!”
拉着郑妈妈不撒手,“你就帮我问问,签死契就签死契,总比没着没落强。”
“行,我给问问,成不成我看不能保证,”郑妈妈眼珠子转了转,说:“那月钱……?”
“事情若是成了,我的月钱每个月分给你一半。”
“那咱们可说定了啊!”
她们两个身后不远处,梅婆子蹲在地上收拾着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段破渔网,渔网里还挂着几条小鱼小虾。
她神情专注,似乎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
直到郑妈妈走开了,邱氏转回去干活,她才掀了掀松弛下垂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