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让大家小心搭船的祖孙二人之后才不一会,两个粗使婆子就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推着出现在过道内。
郑妈妈正准备带着人去把刚才出事时候收拾出来的细软放回去,就看到她们走到了跟前。
拿眼睛互相瞟着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却都想让对方说。
郑妈妈指了其中一个:“你说。”
这婆子口齿还算伶俐,把之前去打热水,灶上那女人想接近他们这边的事说了。
“不停的奉承我们俩,还跟我们打听小姐。”另一个补充道。
得知这个情况,郑妈妈也顾不上去放行李了。
“春桐你带着人去把行李归置好。”
领着两个婆子去了袁明珠的船舱。
袁明珠听说了情况,让人:“去把我四哥和五哥请过来。”
袁季驹二人过来。
“这女人看来还真是冲着我们来的。”袁季驹说。
又问:“有没有发现她跟胡庆祎联系?”
郑妈妈摇头道:“没注意过。”
袁少驹:“派人盯着胡庆祎。”
袁明珠:“不用着重盯着他,那祖孙二人应该不会联系他,胡家的这位五少爷龟毛得紧,不可能让外人近他的身。”
又说:“盯着些他身边的那个叫陆琴的随从。”
袁季驹兄弟二人想想胡家五少爷的龟毛,不得不承认妹妹说的太有道理了。
因在路途中,他们也收不到家里的消息。
反倒是京城里的顾重阳先收到的消息。
顾重阳拿着武安府送来的消息,如困兽一般团团转。
在收到武安府来的消息之前,他刚刚还得到了安定侯府递过来的消息。
胡家让胡庆祎那个二刈子去接亲,本就没安着好心。
之前他不认为胡家会得逞。
明珠还不至于会眼瞎到看上那种不男不女的货色。
但是他现在不确定了。
倒不是对袁明珠不放心,而是怕他们着了奸人的道。
顾重阳捏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
唤长戟进来,“安排快马去……”
说到一半颓然的摆摆手,让长戟退下去。
如今安排快马也来不及了,按着行程,这会人都过瓜州渡了。
果然,临近傍晚又有消息传来,接亲的队伍过江了,明日就能抵达京城。
来人欲言又止,“前头来信说……”
“什么?”
“前头来信说二小姐为了救一个搭船的孩子,跟胡家五少爷起了冲突,命令护卫把人打了……。”
“二小姐呢?没受伤吧?”
来人:……您还要不要更护短一点?
“没,二小姐倒是没受伤……,”
“那就好。”
……
来人下面想说的那句“就是胡家五少爷伤得有些重”,被堵在了喉咙里。
次日一早,江畔的客栈里,旅人们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声音,有骡马的嘶叫,有人的交谈、争吵,有踩着木质楼梯上下嘈杂的脚步声……。
冬日昼短夜长,夜色还未褪尽,到处灯火恍惚。
袁明珠坐在凳子上,春荞正帮她梳着头发。
她们身后站着筠娘祖孙二人。
不过筠娘现在不叫筠娘,而是自称邱氏。
面前的少女头发鸦羽般乌亮而又浓密,修长且白皙的天鹅颈在黑发丝中若隐若现。
让她看得眼神有些直楞。
袁明珠扒拉着手边的首饰匣子,把昨晚摘下来的珠串戴回去。
“邱大婶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羊脂玉的珠串戴在手腕上,白莹莹跟肤色相映增色。
示意给他们拿些钱。
“这些银子你们拿着……,”
邱氏神思不属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她不能走,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留在袁明珠身边,以便图谋后事。
好容易事情有转机,骗得她的同情,此时走了就功亏一篑了。
噗通跪在地上,“我们不要银子,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怎么能再拿姑娘的银子呢?那不成了忘恩负义了吗?”
推拒着不肯要。
“拿着吧,拿去做点小本生意,好生养大贵哥儿。”
袁明珠让人把她搀扶起来,走过来劝着。
筠娘死也不起来,“我们不走,姑娘留下我们吧,我们会好好干活报答您,给您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
袁明珠为难似的歪歪头,“不好吧?”
“你们是良家,若是做了奴仆,往后无论是科举还是做其它都会有所限制。”
似乎是真心为其做考虑。
“姑娘高义,我们祖孙二人更不能知恩不报,如若不是您出手相救,贵哥儿哪里还有命在?没有了他,我还活个什么劲啊?”
掩面哭泣。
“姑娘这是救了我们祖孙二人两条性命啊,此恩不报枉为人。”
伏地哀哀恸哭,几个丫鬟围着劝都劝不好。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袁少驹过来看看她收拾妥当了没有,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情景。
“怎么了这一大早的?”
皱着眉头表情不耐烦道:“好了没有?怎么这么磨叽啊?赶紧收拾收拾下去吃早饭,别耽误了行程。”
袁明珠一脸为难的看看跪在地上的邱氏。
跪在地上的邱氏这会也是心思百转。
袁家的这个二小姐长相委实太出众,即便她是女人,看着也感觉心动。
她是两朝宫女,见识过的各色美人多了,知道真正的美人不是仅仅能迷住男人,而是女人都生不出妒忌觉得她美。
袁二小姐还小,待过三两年长开来,还不知怎样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
安阳侯府的世子为人好色,只怕会被她笼络了去。
那样的话他们这些人忙前忙后,最终却是为她作嫁。
但现在看看,这位二小姐美则美矣,却是个任性又没主见的。
不禁有些庆幸。
任性好啊!没主见的好啊!更好控制。
胡家的五少爷她看不上没关系,别说袁二小姐看不上,她都看不上。
往日还觉着胡五少爷风流倜傥,但前日他在袁二小姐跟前的一番表现,色迷心窍似的,实在下流猥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