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脚底一滑,往后倒去。
不过没有预想的疼痛。
春韭垫在她的身下,“小姐你没事吧?”
袁明珠看着她擦破渗血的手掌,“我没事。”
也没有多矫情,爬起来拉着春韭接着跑。
终于遇到一群人,手里拎着篮子,篮子里放着香烛,应该是去大殿那边上香的。
看到她们的狼狈模样,一位大婶问:“你们这是怎么啦?”
袁明珠要哭不哭道:“我哥他们不带我们玩,自己先跑了,我们迷路了。”
所谓一窝的皮狼不嫌骚,哪家的孩子都是如此,到一起就打得跟仇人也似,分开了又挂念。
估计这几个大嫂大婶家的孩子也是如此,听她这样说都忍着笑,说:“哥哥跟你玩呢,不是故意的,别哭了,你们去哪里?俺们送你过去。”
袁明珠知道她们去大殿那边,说:“我家长辈在大殿里听主持诵经呢,送我们去那里就行。”
“正好顺路,俺们也正要去那边。”
袁明珠露出笑脸:“谢谢婶子。”
她眉眼本就精致,现下又跑得小脸红彤彤的,看着就似动人心魄。
妇人们就有些局促,“不值当的谢。”
领着他们去了大殿那边。
这山坡上就那处大殿屋宇高又颜色瑰丽,老远就能看到,不要人引路也不会迷路。
袁明珠就是要找到人跟她们一路,防止被人暗算。
等到了殿门外的空地上,再次施礼道谢才跟她们分开。
就看到郑妈妈领着春荞她们往这边疾步过来,远远看到她才放松神色。
走到跟前才低声问:“小姐您没事吧?”
袁明珠微微摇头。
“这里不好说话,妈妈去找知客僧问问还有没有闲着的禅房。”
又让春荞去找陶氏过来。
很快陶氏和驿丞夫人就过来了,看到她只穿着里头的小袄,说:“你个少爷,怎么不穿斗篷啊?回头冻病了,年都过不好。”
又训斥春荞她们:“你们跟着也不劝着,由着她胡闹。”
“还不拿了大衣裳来给她穿上?”
出门都有备用的衣裳,春荞从包袱里拿了备用的斗篷给她裹上。
陶氏她们这才看出异常,“你之前的斗篷呢?”
“我们从这边上山,走的累了把斗篷放在台阶上,只说一会就下来的,谁知道下来的时候从那边绕过来来的,正想让人去取回来还未来及去呢!”
正说着,就看到尤婆子拿着她的斗篷观音兜和手炉走过来。
袁明珠没想到顾重阳的人也来了,也未露出痕迹,示意春荞去接过来。
郑妈妈问好了屋子,站在旁边也未出声,袁明珠抱着陶氏的胳膊:“我已经穿了斗篷了,曾祖母就别再训我了,也在婶子跟前给我留些颜面下次再不敢了。”
陶氏跟驿丞夫人说着“就是淘气”的话,倒是没再追究。
袁明珠示意郑妈妈带春韭去清洗包扎伤处,她自己跟着陶氏她们去听诵经。
袁明珠再不敢嫌弃妇人们巴结耕大太太她们的嘴脸无耻,也不敢再嫌弃殿内香烛熏眼睛,老老实实的坐在蒲团上,倒是听出些趣味。
既然顾重阳的人也来了,谁做的这事就不用担心查不出来了。
就是她放心的有些早,不晓得这事本来就是顾重阳从中间引导,事情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袁明珠正听得有趣,就有人进来请人,任家、唐家、刘家的人被请出去几个。
只陶氏没有人叫。
袁明珠坐在曾祖母身侧,看到每出去一人她就抬头看一眼。
不过最终也未多言。
听了一卷经,主持去歇息了,袁明珠说:“曾祖母我们回去吧,有些冷了呢!”
陶氏摸摸她温热的小手,“冷了啊,那就走吧!”
只找到了戚老夫人,刘家的人都没看到。
就只跟戚老夫人告辞了,下山离了山门。
回到家中,陶氏就让人去把袁弘德寻回来。
袁明珠则吩咐郑妈妈去尤家铁匠铺询问缘由。
郑妈妈很快就回来了,面上依旧带着三分笑,只是眼神带着凌厉。
不待袁明珠询问就把事情经过说了,“有人恶作剧,把唐家姐儿诳去了后头观音堂后院的禅房里,跟刘家孙少爷跟前的小厮墨香关在了一处。”
袁明珠想想,后头她还真就没再看到唐淑兰。
郑妈妈庆幸道:“多亏小姐警醒,没有着了那人的道。”
袁明珠知道这事还有内情,那些人既然目标是她,又为何会中途换成唐淑兰?
这事用一个恶作剧也解释不通。
她也不纠结这个,吩咐郑妈妈:“跟春荞她们说一声,嘴巴都闭严实了。”
毕竟是丑闻,谁刮上一点都得脱层皮。
又说:“春韭倒是忠心护主,只这个当口不好赏她,你跟她说一声,待这事过了我有赏。”
郑妈妈去处理这些事了,见到春韭问了她:“你跟小姐怎么发现的那人有异?”
春韭把经过说了,“……小姐掐着我的手,我就知道了。”
郑妈妈依旧云里雾里,夸她:“你倒是个机灵的。”
袁弘德并没有很快回来,直等到下晚才回,回来的时候嘴唇紧紧的向下抿着,在下巴出显出深深的皱纹。
陶氏跟他一辈子的夫妻了,一看他如此就知道出了大事了。
过来袁弘德握着茶盏,忍了又忍才没砸了它,说:“唐家姐儿和昶哥儿被人算计,被关到了观音堂的后院屋里。”
陶氏一听就哭了,“这可怎么办?”
袁弘德:“先别跟明珠说,我猜着是唐家的诡计,他们一早就有意跟刘家结亲,我们等看看刘家想如何再说。”
一抬头就看见陶氏神色不对,扭头一看,曾孙女正扶着门框站在他身后。
袁明珠走过去,从曾祖父手底下把那只茶碗拯救出来。
“曾祖父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这茶碗瓷白壁薄,还是成套的,你打坏一只一整套都废了,得几十两银子买呢!”
袁弘德忍着眼里的雾气,“是曾祖父错了,下回一定改。”
“曾祖父还想有下回啊,那可不行,回头就给您换一套粗瓷的茶碗过来。”
袁弘德只要她说什么都应:“好,换粗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