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阳的信早已到了。
袁明珠相信他的判断,他觉得让汉阳公主来做这个名义上的幕后东家是最佳人选,肯定大公主就是最佳人选。
而且汉阳公主否决了他们给两成利润的提议,只收一成的一半。
显然大公主不是贪财的人。
那她把郑妈妈又派了回来是什么用意?
袁明珠想了一会觉得想不通,决定还是见了郑妈妈以后在做判断。
次日,袁明珠见完刘府来送东西的妈妈,才把人送走外头就来回:“郑妈妈他们求见。”
“让她们进来吧!”
看着进来以后就躬身而立的郑妈妈,袁明珠挑了挑眉头。
“别来无恙啊郑妈妈!”
“托小姐的福。”
袁明珠噗嗤笑了,把春英姐弟笑得缩了缩。
袁明珠直视着郑妈妈,“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说吧,怎么又回来了?”
郑妈妈:“公主殿下已经知道了。”
袁明珠心里就猜到汉阳公主的用意了。
说:“你们应该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就不用我再教你们了吧?”
“是。”
“先去歇歇,两天后过来当差。”
待郑妈妈走了,袁明珠想了想,对荞麦说:“让小六去告诉贺先生,不用过来了。”
人既然来了,端着他们家的饭碗总不能闲着,该干活的就去干活。
郑妈妈歇了两日,领命去了金谷里。
回来以后跟袁明珠汇报:“乔茵茵姑娘的信中没有说错,戚青衣姑娘确实病得不轻,据她之前的丫头说,人已经被挪到后头马厩旁边的屋子里了,那丫头也好几天没见到人了。”
这是说就等着死了?
“怎的突然病得这么严重,说没说是什么病?”
“只说大暑前后病的,一直都当暑热治着,总也不见还转。”
“过人吗?”
郑妈妈摇摇头。
“乔姑娘见了?”
“见了,转达了小姐的意思,乔茵茵姑娘说谢谢小姐,有情后补。”
袁明珠很满意她的办事效率,人用着确实得心应手,若不是别人家的探子就好了。
“让陈掌柜去天香园问问她的身价银子多少,就说她是我们妍玉春的老主顾了,东家听说了她的现在的境遇觉得怪可惜的,想赎了她好好送去找名医诊治,看看能不能救她一命。”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让陈掌柜看着办,只要老鸨不狮子大开口就把人接出来,银子到账房支,人接出来以后送柳树湾那边去。”
郑妈妈去办了。
过了两日回来。
看着她神色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袁明珠:“人没了?”
郑妈妈看看左右,“不是。”
袁明珠挥手让荞麦把屋里的人都带下去。
郑妈妈从袖筒里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她,袁明珠忍着疑惑,把纸展开来看了。
“她是……?”
郑妈妈点点头。
袁明珠忍不住捏了捏额头。
没想到戚青衣还大有来头,居然是个不能赎的。
只怕乔茵茵也不知道内情。
郑妈妈拿了火盆出来,点了火石把这张纸和之前乔茵茵送来的黛子写的信一并烧了。
劝她:“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件事不好再插手。”
袁明珠知道她现在靠着自己生存她能让她生就能让她死,她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是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
她也不是那不知好赖人的人,说:我晓得轻重。”
想了想说:“让五月和贺先生都过来。”
郑妈妈还待再劝,但见她眉目坚毅,知道她不会胡来,转身去叫人了。
这事得做得周密,只有贺家人能做。
贺家的身份有瑕疵,他们还曾做过土匪,相当于有个把柄攥在袁明珠手里,她不怕对方反水。
所以任何不能见光的事,都是贺家替她去办。
郑妈妈在屋外守着,袁明珠把事情交代给贺家叔侄。
“……你们去办吧,先在城南官道旁买一处小宅子。”
城南那里是进出城的要道,有一处粮仓,还有一个驿站,外来人口多,有几个生面孔出现也不会引人注意。
看到贺家叔侄走了,郑妈妈进来,欲言又止。
袁明珠:“这事可以跟公主殿下说,劝我的话就别说了。”
郑妈妈:“奴婢省得轻重,不会跟公主殿下说的。”
袁明珠笑笑:“没事,这事能说。”
看郑妈妈不解,说:“这人那,谁知道谁什么时候起高楼、宴宾客,谁又知道什么时候楼塌了!”
听着小姑娘语气里的沧桑,郑妈妈只觉得鼻头发酸。
想想天香园后院马厩旁边躺着等死的那位,也觉得世事无常。
躬身道:“奴婢省得了,以后小姐说什么能往京里报奴婢再报。”
跟着个重情重义的主子,总比跟着个只知心狠手辣撅财的主子强。
想必公主殿下也会这样想,跟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接触,比无情无义的人强。
她今日能对个不很熟悉的人做到这样,他日自家落难,她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落井下石,说不定也会援手一二。
袁明珠看看郑妈妈,没有跟她客气。
他们跟公主府没有冲突,也不怕他们窥探,但是有人时刻监视着,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总是让人不舒服。
郑妈妈有这样的觉悟,让她很满意。
投桃报李道:“让春英和春盛也进来当差吧!”
“是。”
还是不太放心,“这事不会……?”
她想问这事不会出差错吧?
戚青衣可是原本常平王府的姑娘,虽说化名到了武安州,人却是至死都不许脱了贱籍的啊!
这事若是走漏消息,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