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已经查明林管事来武安州的目的,姑苏城馨桂坊潘家投靠了安定侯府,现在我们武安州出了一家妍玉春跟馨桂坊竞争……。”
崔掌柜把调查到的结果跟顾重阳汇报着,不时观察着他的神色。
安定侯府和这个新发迹的袁家跟少主都有过节,他在揣摩顾重阳的心思,猜测他会如何处置这事。
烛火跳动中,顾重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崔掌柜没有看出什么来。
“密切注意林峰在武安州的一举一动,他去过哪里,跟什么人联系,都要报过来。”
崔掌柜:“少主的意思?我们帮着袁家?”
顾重阳少年老成的摇摇头:“我们谁都不帮!”
“那……?”
崔掌柜疑惑,谁都不帮为何密切注意林管事?
顾重阳站到窗口,背对着崔掌柜看着外头漆黑的夜回答道:“我今天进城的时候看了一处戏,袁家人带人堵了两家跟他们有生意往来的铺子,
扬言两日期限一到对方要么交货要么赔银子,不然就上门拿人,卖去铁矿坑。”
崔掌柜依旧不觉得这些算是件事。
无非是狗咬狗罢了,跟他们没有关系,最好对方能都得两败俱伤。
顾重阳是在试探崔掌柜,看看袁明珠说的操控粮价的事是他主导的还是他只是傀儡?
这样一番试探之后,他觉得凭着这位崔掌柜的能力,还做不到这种统筹全局的事。
大概率他是听命于他人。
于是诈他:“父亲之前派来的人都走了吗?”
崔掌柜:“侯爷派来的人已经走了。”
崔掌柜不疑有他,只以为是顾舟告诉了他之前派了人来。
“哦!走了就算了,还想让他们协助我们行事呢,这次胡家来人不能小觑。”
“今日袁家的行事,说明他们已经请了外援,来之前父亲交代了,袁家若是请了人帮忙,林峰为了对付他们,极可能会动用安定侯府在武安州的势力,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对我们是个好机会,能够一举摸清安定侯府在这里的布置。”
崔掌柜经他这么一解释才豁然开朗。
拍马屁道:“侯爷英明,世子爷英明!”
看他一脸阿谀奉承之态,又听他似乎对袁家成见颇深,怕他也跟死了的张齐亮一般自作主张替他出气为难袁家。
又道:“袁家不足为虑,一个小门户小打小敲,对我们够不成威胁,真想对付他们也容易,不过没必要,对付了他们倒显得小爷小家子气。”
崔掌柜:“那是,世子爷大人大量。”
“胡家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我们跟胡家总有一天要短兵相接。”
顾重阳转身看着崔掌柜。
崔掌柜本来就弓着的身子弓得更深了些。
站明立场,“小人对侯爷和世子爷忠心耿耿,跟胡家的人势不两立。”
顾重阳坐下,招呼他也坐,“坐下说话。”
崔掌柜毕恭毕敬的斜签着坐了。
顾重阳安排道:“你回去以后连夜清点人手,人手不够的话我这些人也交给你用,抓住这回的机会查明胡家的布置。”
崔掌柜站起来:“是,小人马上就去办。”
武安州是小城,不施行宵禁。
崔掌柜点好了人手布置去了各处。
顾重阳也带着人到了其中一处监视点,这处是白日他安排好的人尾随荔正元和奇香斋的人来到的这处。
院子里灯火通明,传出丝竹声。
“情况怎么样?”
“奇香斋和荔正元的东家都进去了,至今还未出来,刚刚有一群歌妓进去了。”
顾重阳:“你们轮班休息,盯紧了这里,进去的人和出来的人都盯牢了。”
“是。”
这边正在说话,突然不远处有了些小骚动。
不一会,一个人被堵着嘴巴扭送过来,“报,这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偷窥。”
顾重阳鼻翼动了动,从这人身上闻到熟悉的气味。
他今天下午在袁明珠身上就闻到这种大漆的味道。
如果他没记错,荔正元的对面就有一间漆铺。
抬抬手,“放开他吧。”
王家大郎惊魂未定的看着这些“歹人”,“俺就是路过,俺马上就走。”
顾重阳:“荔正元对面漆铺的?”
王家大郎睁大眼睛,头摇得货郎鼓一般,“不,不是。”
顾重阳:“认不认识姓袁的人?”
王家大郎头摇得更快了,“不认识。”
顾重阳:“放他走。”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告诉你们小姐这边交给我就行,把她的人都撤了吧!”
后头的话王家大郎没听懂,但是前头的那句命令放了他的话他听懂了。
看看四周,拔腿就跑。
顾重阳看着他跑远,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冲着不远处的一间房子走过去。
明珠安排人不会只安排一个,那丫头谨慎得很,肯定附近还会有她的人。
“砰,嘭嘭嘭,砰砰。”顾重阳上前叩响门环。
这个敲门的频率是他们以前常用的。
果然一会之后就有拔门插栓的声音。
门内的人开了门一看是个生面孔,砰又把门关上。
顾重阳换了普通频率再敲门。
门里的人整理好情绪再次打开门,“找谁?”
“你们小姐让我们来接管这边,让你们回去。”顾重阳说。
这些人将信将疑。
顾重阳:“你们不想走也行,编进我们的人一起,不能私自行动,防止出现误会。”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刚刚那个人给他提了醒,防止误会,就不能各自为政。
这些人商量了一下,留了两个人在此监视,其他人编入顾重阳的人一起,听他调配。
“我们跟他们过去,你俩留下一个,另一个人去报告。”
他们也不敢轻信外人,防止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袁明珠次日一早才收到消息,听他们的形容和拿来的信物,知道是顾重阳干的。
腹诽了一番,吩咐道:“听他的安排!”
王家大郎那边被吓得够呛。
怕被人尾随了找到他家,也没敢回家,更没敢去铺子里,在城里蹿了半夜,确定了没有尾巴才跑回家。
王安友听了大儿子的汇报,问他:“那人多大?他说的是‘告诉你们小姐?’”
“嗯,就是说的告诉你们小姐,那人年岁应该不大,天太黑我也没怎么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