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我家几个孩儿的前程,我家也不可能稀里糊涂拿银子赔给你家,不然外人还觉得我们家心里藏着鬼呢!
官司断了,该我家拿多少银子我家绝对不耍赖,就是官司你们输了,咱们这么近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出于道义,也可以拿一笔钱,
有个是非曲直,银子能拿,没有,抱歉,我们家不能担这个坏名声,还请牛兄弟见谅。”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牛大蹦两口子面色难看,同样面色难看的,还有里长带来的那些人。
袁弘德这些话,分明是激将加鼓动着牛家跟他们打官司。
这个官司肯定不能打,打了官司,牛家没事,袁家也没事,有事的只能是他们。
这下有些后悔了。
当初就不该拿了那人的银子,替他除了牛大蹦三个。
人就在桥墩下压着呢,不过不能捞,身上捆着绳索,一捞肯定露馅。
一般选活人桩都是选家里愿意的,心甘情愿拿买命钱,大家你情我愿。
或者是无家无口的人,死了也没人找麻烦。
就不该听信那人的鬼话,认为能挣一笔银子还能省下一笔买命钱。
如今这些银子都揣他兜里,第一次知道银子多了也烫手。
牛棒子死了儿子也伤心,但是更多的是死了儿子还白死的不甘。
之所以不敢跟官府闹,却跟不相干的袁家闹,就是不敢惹官府。
民不与官斗,与官斗现代社会法制健全有时候都落不到好,这会子更别想落到好。
柿子捡着软乎的捏,他们就选了袁家来捏。
牛棒子咂么了一下袁弘德的话,左右为难。
袁弘德这话,官司不断个分明是不可能掏银子,可要断个分明就得去衙门告官,他不敢去呀!
他要是敢去,一开始就不跟袁家闹了,找管着服劳役的官吏不是更快?
牛大蹦腆着脸:“袁先生,你家又不缺这点钱,咱们何必闹那么麻烦,你把银子给我,我拿了钱保证不再找你们家麻烦,也不说这事怪你们,行不行?”
大蹦娘:“我们可以签字画押。”
袁明珠真是被牛棒子两口子的无耻惊呆了。
不仅袁明珠,所有人都惊呆了,感慨着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爹娘。
站在一旁穿着孝衣的牛二蹦和牛俏,显得分外可怜。
就是不知道躺在冰冷的河床底下的牛大蹦三兄弟,该是怎样的心情。
被他们父母逞着生前为祸乡里,死了还被当摇钱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袁弘德这一刻,有些不想再跟他们为银子争执不休了。
袁明珠却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没有底限,今日拿了银子签字画押,也难保日后花完银子不再把这事翻腾出来。
他们不能纵容这个无底洞。
这边何妈妈低声禀道:“大奶奶,饭好了。”
袁明珠听了心里一动,吩咐燕草:“去后头摆桌子,顺便喊秦三花来端饭菜。”
燕草微愣,疑惑着怎么又称呼秦三花了,不是改名叫芸香了吗?
以为袁明珠是叫错了,也没敢吱声,去后头摆桌子了。
袁明珠就是故意叫错的,她就像试试,抛出芸香来能不能唤醒牛二蹦的良知。
如果能,也不枉她刚才趴在过道里偷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