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袁明珠在此,就能用现代的一句话来总结杜氏这种情况: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杜氏没错,错的是她的认知。
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就该十项全能,起早贪黑任劳任怨。
像小女儿这样娇气的,到了婆家擎等着受气吧。
被婆家打了娘家人去撑腰都不硬气。
所以杜氏想起袁明珠的样子就愁得吃不香睡不着。
不过杜氏虽然受眼界的限制保守了些,却不木讷,稍微想想就想通了长子问她这两个问题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
袁伯驹看他娘有些要转过弯来了,说:“我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这次我们兄弟若是再能中一个秀才,家里不仅能免赋税和徭役,也有了使用奴仆的资格,
到时候家里再添几个使唤的人,也用不着您和妹妹再做活了,
就是嫁了人,我们家水涨船高,小妹嫁的人家也该是能有使唤人的人家,小妹做不做活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
见杜氏有话要说,袁伯驹止住她的话:“娘你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娘你是担心以后小妹出嫁遭人嫌弃,娘你大可不必担心,妹妹有我们五个哥哥呢,我们得多窝囊,能让妹妹在人家吃亏?
小妹娘家得力,谁敢看轻她?
再说小妹不一定非得出嫁,往日曾祖父不是说过了嘛,给小妹招个女婿回来,眼前就有个现成的,我瞅着重阳还不错。”
在外头偷听的樊嬷嬷听到袁家大少爷打的让她们少主入赘的主意,气得暗自咒骂:你们家那个又懒又馋的夜叉女,嫁不出去就打我们少主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杜氏听说要把顾重阳招赘给小女儿,手摇得飞快:“不行,不行,重阳不能招,就他们家那一堆乌七八糟的茅包事,听着都糟心,
就那样的亲爹,都不如没爹跟后爹过的,还有那样歹毒的晚娘,我可舍不得让我们明珠跟他。”
袁树也赞同孩子娘的意见,那样的背景,太复杂,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是选个简单点的人家结亲。
樊嬷嬷:这些没眼光的人,居然嫌弃他们少主。
更生气了。
一时寻思着还是大少爷有眼光,一时又寻思着就该让少主把他们家闺女娶了,狠狠打没眼光的杜氏的脸。
一时又替顾重阳和顾氏伤心,摊着那样的亲爹和丈夫。
又听了一会,知道袁家没有起异心,就离开了。
因为心情复杂,警惕性差了点,没发现自己偷听的一幕已经落入梁氏的眼睛。
梁氏见丈夫去了公婆屋里那么久了,也不知道说得如何了,担心的靠着西厢房的窗子往堂屋公婆那屋张望。
把樊嬷嬷偷偷趴窗户口偷听看了个正着。
梁氏怕樊嬷嬷发现,忙从窗口离开。
她也隐约从丈夫口中知道一些樊嬷嬷的底细。
却不知道这人还刺探他们家,是她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授意她这样做?
刺探他们家是只单纯的提防他们生异心,还是为了对付他们?
不说梁氏思前想后,等着丈夫回来告诉他这件事,只说袁树他们三口把要不要招赘顾重阳认真的讨论了一番,最终把顾重阳给否决了。
杜氏以前也是打过顾重阳的谱的,那时候担心长女说不上好人家,也不是没考虑过他。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他们家正是最低潮的时候,也还不知道顾重阳的真实情况。
能有更好的选择,没有当娘的会明知是火坑还让闺女往里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