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阳山算不得陡峭,平缓的山势,山峰交叠,没有深谷。
桃林就在后头的山峰上,盛开时节云蒸霞蔚。
今年春迟,这会还看不到盛景,只有枝头一个个花苞。
袁明珠她们到的时候,桃树林里正热闹。
今年来的人多,不仅袁伯驹他们没有地方去,各家的情形都差不多。
各家的儿郎都聚在此处,在桃树下席地而坐饮酒做戏。
吃的是庙里提供的素酒,行的是飞花令。
可以用前人所做诗句,也可以临场发挥,只是所作的诗句得跟前头一人的格律相同。
出错的人罚酒一杯,指定的字出现在第几位,这人后头第几位的人也要陪酒一杯。
若是实在做不出,就本人罚酒两杯。
愿赌服输,袁少驹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很光棍的喝了两杯酒。
许是吃酒吃多了,面色绯红一片。
他后头那个就有些无耻了,抓耳挠腮一番之后说了一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大家也都看出来他是应付,因为前头有人刚刚说过,若是说的早了是忘记了,刚刚说过的再说就是故意。
不过玩闹罢了,这种事不好拆穿。
按规则,这人吃一杯,他后头第三位也得陪一杯。
他后头的第三位却不愿意被这等无耻之徒带累。
别人怕得罪人,他却是不怕。
两人素有旧怨,觉得他是故意坑自己。
于是就吵嚷起来。
袁明珠一看情势不对,若是没有她五哥的磊落在前头对比,耍赖大家一起耍,这事就不算事。
现在有袁少驹比着,这人就是个恶心人的癞蛤蟆。
袁明珠赶紧喊道:“哥,曾祖母叫你们回去吃饭。”
袁伯驹几个正想找机会离开,马上应道:“来了,来了。”
从这一团纷乱里抽身退步。
回去途中,袁少驹问任矩钦:“任大哥,刚才吵闹的那两个是什么人?”
任矩钦似是不愿多说,只说道:“都是任家族亲。”
旁边的丫鬟撇撇嘴道:“他们算什么族亲?大少爷你就是……。”
意识到自己不该逾矩,丫鬟没再说话,神情却是鄙夷。
旁边驿丞府和宗房的几个仆从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看袁家诸人疑惑,任家二弟任矩铭解释道:“他们是任家旁支,我们任家有四大房,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四个亲兄弟,其他的有些是庶支有些是血脉远的。”
铁矿牵扯的利益多,尤其目前,武安州百业凋零,经济全靠铁矿支撑,为了不让人来分走利益,任家嫡支庶支旁支界限分明。
不过袁明珠觉得仆从们的鄙夷远不止这个缘由。
落后一步悄悄问之前说话的丫鬟:“姐姐,既然都是亲戚,他们怎么还吵架?”
丫鬟左右看看,见宗房的人没注意这边,悄声道:“他们都是宗房大少爷小妾的亲戚。”
袁明珠再想不到是因为这个,差点喷笑。
这醋吃的,比他们晋地的醋都酸。
该吃醋的只有里头那个宗房少夫人吧?怎么如今不仅小妾们吃醋,小妾的亲戚都吃上了。
果然牵扯到利益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以常理来忖度。
丫鬟吓坏了,赶紧示意她不要笑,宗房的人还在呢。
袁明珠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对着这丫鬟挑挑眉。
小丫头觉得她们现在是有共同秘密的人,也觉得她能守住秘密,接着说道:“那个故意说错诗句的是张姨娘的亲戚,前街老十房三爷家的孙子,张姨娘是他大嫂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