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袁弘德脸色铁青。
袁家的几个兄弟和袁明珠都是袁弘德一手教养的,知道他对让女人殉节最是鄙夷不过。
之前或许还没有如此明显的离经叛道,自从知晓了郑家六奶奶和小少爷死因的疑点以后,对那些假仁假义的假道学更加弃如敝屣。
只有袁珍珠,终日跟着陶氏,学些女红针黹,也看些《女戒》之类的书识识字。
袁弘德闹怒道:“钦佩个……,钦佩什么钦佩?娘家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嫁出去也希望她一生平安,活生生的人自尽而死,让生养她的亲人如何自处?”
他想骂钦佩个屁,到底还记得那是娇滴滴的曾孙女,不是皮糙肉厚的曾孙子,把粗口收敛起来。
抱怨陶氏:“你平日都给她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赶紧拿出来烧了。”
都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袁弘德从来没有当众训斥过陶氏,尤其是在子孙跟前,从来都是给足陶氏面子。
即便是人后,跟陶氏说话也是耐心细致。
今日这样是破天荒头一遭。
袁珍珠看到曾祖父发火,还连累曾祖母被训斥,十分惶恐。
袁弘德看着大的小的都泫然欲泣,捏捏发痛的额头,放软声音:“好了,别哭了,以后知道那牌坊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行了,
真正的伟男儿大丈夫,自己死后也是希望妻儿都好生活着,只有不自信的猥琐小人,才让人陪葬,才会靠着女人换取荣华富贵。”
他这是肺腑之言,说的就是自己的心声。
当年他身上余毒未清,怕自己去后陶氏生活无着,都替她安排好后路。
袁弘德的这些观点影响着家里的孩子们,包括已决意要离开的袁白驹,他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已经成型,将影响他一生。
待袁弘德出门了,他摸着袁明珠的小脑袋,问她:“这两次迁徙的人都是去的很远的地方吧?”
袁明珠:“嗯,听说很远,黄河的下游。”
“以后山长水远,再见就不易了!”
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走开了。
袁弘德去了前头长安客栈,一年过完了,账目都得整理好。
还遣了人去县衙探听消息。
宋渊的人去了三十里堡也回来了,使人来叫他。
袁弘德刚到梁家,就听到宋宏盛大笑的声音。
看到来到,扯着他的衣袖:“果然不出所料,那黑脸汉子就是三十里堡的人,名字就叫韩大牙,还是当地的一个土大夫。”
“你侄儿已经让人拿了名帖去了县衙,晚些时候就能见分晓了。”
袁弘德就放心了。
犯人到了堂上,板子枷锁加身,屈打成招的都不稀罕,由不得他不招。
袁弘德说:“年前这事要是能顺利了结,也能过一个安生的年。”
“放心吧,年前肯定能办完案子。”梁博山说。
“要我说袁大牛老娘怎么死的都不好说,说不定就是他勾结韩老五害死的,贼喊捉贼。”
袁弘德也是如此怀疑。
若是真能水落石出,弑母是遇赦不赦的大罪,他们就能彻底摆脱对方了。
袁大牛家这样巴着他们家,不仅是出些钱财,若是不能摆脱,天长日久迟早受其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