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睁开眼,初升的太阳光照进洞里。
袁伯驹尝尝羊奶,还没变质,给她又喂了一顿。
“曾叔祖今天不回来明天也就回来了,咱们就能回家了。”袁伯驹念叨着。
被念叨着的袁弘德再想不到他就出来这么一半天的工夫,家里钱氏就做下这么多事。
他见到了昔日的老大哥宋宏盛,两个老兄弟正坐在一起叙旧。
“你这毒是什么时候中的?看了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看了,大夫说治得迟了,能保住这条命已是万幸。”
见老哥哥替他忧心,又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这么多没用,比那些一天好日子没过上的人,咱们都算赚的。”
袁弘德身有余毒,不能多饮酒,二人只饮了几杯就换上清茶,虽喝着清茶代酒,但是忆起往昔,依旧很快醉眼迷蒙。
记忆回到故戎朝末年,那时候的袁弘德还是豫地一个望族中最受宠的幺儿。
二十郎当岁,鲜衣怒马,跨马倚桥。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秋娘,因为母亲去世守孝三年误了婚期,彼时已天下大乱,故朝廷派了人马前来守城。
领头那厮性好渔色,城中一些大户为了投其所好,纷纷选了族中颜色好的女孩儿送去他驻地巴结与他。
他的未过门的媳妇秋娘也在其中。
他得知消息赶去营救,遇到妹妹也被劫掠走的宋大哥也带人来营救他妹妹。
他们结伴劫了押送女孩儿们的车队。
惊了的马车掉进冰封的河面,秋娘受了寒,这辈子他们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宋大哥的妹妹,被押送的兵丁一箭穿心,没有救回来。
宋宏盛双眼猩红,拍着袁弘德的后背:“我的儿孙就是你的儿孙,只要你愿意,我家儿孙任你挑选,
是过继与你还是招赘给你侄曾孙女做小女婿随你便。”
门外他那些儿媳妇们个个噤若寒蝉,生怕选中自家儿子。
还好客人并未应承。
“我家侄曾孙女还年幼,不急不急。”
“你家秋娘好歹保住条命,我家明珠命苦啊,那陈家丧尽天良,收了我的银子替我抚养妹妹,却拿我妹妹去换富贵……。”
说到伤心处,泪涕横流。
拿了桌上大海碗里羊肉上的一把剔骨刀,狠狠地扎到桌面上,恨声道:“陈家三十六口,都被老子杀了,害我妹妹,个个都让他们去给明珠陪葬。”
袁弘德赞同:“对,这等不仁不义之人,该杀。”
这话十分得土匪出身的宋宏盛的口味:“好兄弟,吃肉。”
把那把剔骨刀拔了下来替袁弘德剔了一块羊肉。
“咱们兄弟以后要常来常往,你也带弟妹到我们家来串门。”
许是喝多了,又或许酒不醉人人自醉,宋宏盛旧话重提:“我家孙子孙女尽你挑,是娶是嫁还是招赘都随你便。”
又说袁弘德的侄子袁务川:“你挑的承嗣的侄子看着倒是个老实的。”
袁弘德想着家里那个糟心的钱氏,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