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忍心抛弃孤苦无依的暖儿,又不能带她去巫山,两难之际脑中闪现一个久违的地方——灵秀山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觉升起一丝喜悦,随即又被一种悲凉压倒。他本是灵秀山庄的主人,竟整整十年不曾回去,不知山庄是否改变模样。
曾几何时回去的念头是那么强烈,却又不知如何以现在的面目去面对家园和故人。这次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竟然不再顾忌这些,人心真是莫名其妙。
黑衣人调转马头带着暖儿朝灵秀山庄的方向奔去,他不停地让马儿加快速度,这样大概半夜时分就能到达。马儿仿佛能明白主人的意思,飞一般在夜幕中疾驰。
灵秀山庄坐落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背靠连绵不绝的矮山,周围并无人家,环境十分雅静。
说是山庄其实更像是一种世外桃源似的住宅,山庄共有南北两处院落,一进山庄的大门是几处连廊的平房,穿过南院就来到北院,北面是一座环绕三面的二层木楼,看起来比较古朴,院中的景物也大都是就地取材,显得浑然天成。
夜已深北面院落被暗夜笼罩更显静谧,一丝风吹草动也能听见。
南院屋内的灯还没熄灭,昏黄的光从窗子里透出来,成为暗夜里最暖人心之处。
屋内一位五十左右的老妇人正在床边缝补一件棉衣,边做活边跟床上半倚着的老伴聊天。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呼噜声,老妇人不由轻叹了口气:
“咱俩年纪越来越大了,万一有个好歹我们的憨儿怎么办呀?”
“现在我们还很能干,想那么多于事无补。我们再活几十年也没问题。”老头子很自信的样子。
“我是怕憨儿守不住少爷的山庄呀。”
“少爷没准哪天就回来了呢,好人总归是有好报的。”
“你最会宽慰我的心了,如果少爷能平安回来那就真谢天谢地啦。这些天我总是梦见少爷回来,醒来却是空喜一场。”
“我看这是好兆头。”
“你个糟老头子总是哄我开心。”说着老妇人嘴角带笑瞥了床上的老头子一眼。
“人呀,总是想好事才有好事发生。行啦,明天再缝补衣服吧,时候不早了,睡吧。”说完老头子骨碌一下身子躺下了。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一下疲惫的眼睛,把油灯往靠近床的地方挪了一下,准备熄灯睡觉。
忽听见一阵马的嘶鸣声,随即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老妇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老头子也一个骨碌又坐了起来。
老两口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头儿下床端着灯走在前,老妇人跟着他走了出去。走到大门口,老头子故作镇定大声喝道:
“不知是哪位贵客夜半来访呀?”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声轻轻地回应:
“是我。”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穿过耳膜直击院内人的心脏,老妇人心中一惊,身子差点没倒下,赶紧抓住同样有些激动的老头子,颤抖地说:
“老头子,是少爷,是少爷。这是少爷的声音,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老头还比较镇静,赶忙打开门。
黑衣人和暖儿并排站在门口。老两口借助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那个一身黑衣包裹严实的人,又看了一眼暖儿,有些慌乱不知该说什么。
除了刚才的声音,他们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日日惦念的少爷。如果是,那昔日的翩翩公子怎会变成眼前的一尊黑煞。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声音又如何解释呢?
“少爷,是你吗?”老妇人抛开内心那一丝惊恐,上前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