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洛这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初夏的天气本该炎热起来而今年却有些异常的阴冷,接连半个月都没见过太阳,临近傍晚冷空气环绕四周,像极了倒春寒的感觉。
刘熙走出单位,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用两手拉紧了外套。“往年这个时候都穿短袖了,现在还捂着厚厚的外套,真是鬼天气。”
她嘴里边嘟囔着边往停车场走去。坐进车里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顺手打开广播,想用音乐减缓一下内心的疲惫。
刘熙在这座偏远的小城已经生活整整三十年了。除了上大学那几年她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
她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这里的一家本地银行,接着结婚生子都在这里。她没有雄心壮志,也从不愿跟别人挤破头皮往上爬。
虽在工作上也是兢兢业业,但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佛系之人,就这样一个内心平和的人今天也差点在客户面前失态,以至于到下班心里还没缓过劲来。本来在下午接待一位老客户的时候她心情很好的,偏偏这个时候母亲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打来。
她担心家里出事,接通电话的瞬间里面传来酒**亲的叫骂声和母亲的哭泣求饶声。她努力让自己面不改色使劲压住心中升腾起的怒火,果断挂掉电话,继续把客户的业务处理完。
果断冷静是刘熙的特点,她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力,无论多么慌乱的事情发生她都能理智对待。这种独立自主的性格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
刘熙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一个家暴的环境里,她早就习以为常。
父亲嗜酒如命,性格暴躁,每次喝完酒母亲就成为出气筒。事后父亲一次次的保证,最后都以不算数告终。
她深切体会到一个人想要改掉自己的坏毛病有多难,对一个压根儿就不想改掉的人更难。这种鸡飞狗跳的生活虽令她身心麻木,但每次还是很担心。
她今天下班之前给患有脑瘫的弟弟打了一个电话,从他含糊不清的话语中得知父亲已经睡了,母亲开始做晚饭她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原生家庭的痛也成了刘熙永远放不下的牵绊,也许这都是宿命,她作为家里的老大就该为这个家操劳。
刘熙猛然想到自己今天要去学校接孩子,一看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她抛开杂念赶紧发动车子,准备出发。走到半路,接到老公的电话得知孩子已经被接回家了,让她直接回家,电话里听到老公那句生日快乐的祝福,才想起自己的生日来。她顿时眼眶发热,泪水夺眶而出,这个温暖的男人总是用爱融化她内心的不悦。
她调转车头,向家的方向驶去。她想快速奔向老公和儿子的怀抱,这种迫切的想法使她不自觉加快了油门。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她感到很奇怪,现在本该昼长夜短,最近白天变得很短,才六点夜幕就已降临,不过随即又觉得天现异象的事情应该老天爷去管,她一个凡夫俗子又能奈之如何。
这个想法刚放下,广播里忽然传来一条消息:“近日来本地区天气出现异常现象,昼短夜长,各种离奇事故频发,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幸存者也无法解释事故发生的原因,更有一些星象爱好者和迷信人士对此作出各种怪力乱神的解释,在市民中间引起一些恐慌,至于事情的真相还等有关方面的专家给出科学的解释······”
这些乌七八糟的新闻刘熙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自认为毕竟接受过高等教育再去相信这些有点对不起自己读过的那些书。
正在想着这些前面路口红灯亮了,她赶紧踩刹车,车子不但不减速,反而越来越快,前两天刚保养过车,没有问题呀。看着车子不听使唤地前进,她内心有些慌乱,手开始发抖。
平时这条外环路上虽然不怎么拥堵,但下班时段路上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如果任由车子往前冲肯定要出大事故,在接连踩刹车无效的情况下她从慌乱中冷静下来,脑子飞速旋转,她想要把伤害降到最低只能驶向路边施工的土堆,想到这里刘熙猛地转动方向盘,车子顿时像一道幻影般冲向路边,翻滚了几下,底朝天停在了土堆旁。
刚开始刘熙还有意识感觉有液体从嘴里不停流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隐约听见有救护车和路人呼救的声音传来,她用微弱的意识控制自己不要闭眼,她怕闭上眼睛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她不想就这样死掉,也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很多人需要她照顾。可她感觉越来越累,力气一点一点在消失,视线渐渐模糊。在闭眼的瞬间她看见儿子和老公的在冲她笑,她喜欢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可最终她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轻飘飘地从车里出来了,内心十分激动很庆幸自己还活着。站在车旁看着医护人员把她的卡住的身体从车里抬出来,画面太恐怖了,不忍直视。
等救护车载着她的身体呼啸而去,她才发现自己被遗弃在车祸现场,根本没人注意她的存在。正在疑惑之时,他看见远处一个身着白衣的帅气男子在微笑地看着她,随后向她走来。
那男子走到近前轻声道:“随我走吧,你的这一世已经结束了。”
刘熙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反问道:“你在胡说什么,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这是你的灵魂,我是来引渡你的,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