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又一天傍晚,所有人马返回,再作清点,却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就目前统计所得,此战总共斩杀鬼戎人达万余,其中更有八千多是有首级可为凭证的——光这一斩首数,就已经超过了以往十年大越所有边军杀敌的总数之和了。
另外,还有五千多的俘虏,他们或是主动弃械归降,或是在受伤之下,无处可逃,又幸运地没有被越军斩杀,总算是保下一条命来。
如此一算,越军算是彻底铲除了一万五千以上的鬼戎精锐,而这几乎能达到此次入侵的鬼戎总兵力的两成以上了。要是再加上那些负伤逃跑的,很可能将来再不能纵马提刀,那这次鬼戎的伤亡损失可能要达到两万甚至更多,可以说是只此一战,便给了鬼戎以沉重打击。
这还不算完,除了杀敌和俘虏外,还有一样也是相当重要的,那就是缴获。光是马匹就有两千之数,还有其他弯刀皮甲什么的,更是数量庞大,一时间也点算不过来。
最后就是鬼戎大营里来不及带走的粮食储备,虽然这些粮食多半是抢自大越边镇,但现在也算是正常缴获了。而且更关键的一点在于,既然鬼戎营中的粮食都重新被越军所得,那此番落荒而逃的他们必然会缺少粮食,一路逃回草原深处,饿死的人必然众多。有些人为了活命只能杀马充饥,而马匹的损失又会削弱其整个部族的力量……这么算下来,又能给鬼戎诸部以不小的二次打击了。
当这些东西都被大家所理解,宣讲出来后,越军营中又是欢腾一片。
尤其是当那面代表鬼戎大汗的狼头大纛被人张扬着送到营中,呈到孙璧面前时,全营将士都自觉地发出阵阵欢呼:“大帅威武!我军必胜!”
“大帅威武!我军必胜!”
很快的,在一句欢呼就在整个越军营地里响起,声音直冲云霄,震得从头顶飞过的苍鹰都为之胆寒,唳叫着,赶紧转身逃走。
而孙璧在接过那面旗帜后,只轻蔑一笑,说道:“沐猴而冠,不过如此!但此战能胜不是我一人,或是军中哪些位将军的功劳,而是我们全军将士的功劳。是那些战死沙场,面对凶悍之敌却不曾畏怯,死战到底的将士们的功劳!所以此番我会向朝廷,向陛下为你等请功!”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大帅威武!”众将士更为激动,纷纷放声呐喊,直到孙璧举手下压,才让大家停止呼喊。只见他神色依旧凝肃,大声道:“但是,我们就这样便满足了吗?
“虽然我们此战确实取得了一场酣畅的大胜,但鬼戎主力还是得以脱身北逃,甚至他们的大汗,那个进犯我大越疆界的罪魁祸首都可能全身而逃,这绝不是我们能接受的战果,不然我们便无法面对那些战死的将士们,那些被他们所害的北疆百姓!”
他这一说,本来还挺兴奋的众将士迅速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来,而那些将领更是神色凝重,他们立刻就明白过来,英王他居然没想过就此收手,而是有意再进一步,再起大兵,深入漠北!
与一般将士只觉兴奋不同,不少将领却都露出了深思之色。
对于北伐一事,他们其实都是很支持的,毕竟那都是军功啊,足以让他们封妻荫子,名垂青史了。而且,这一战大破敌军,更是趁胜追击,深入漠北,把为祸中原多年的 鬼戎诸部一举歼灭的最好时候。
可问题在于,这终究是深入漠北的北伐啊,其中的艰险,以他们从军多年的经验都不用细琢磨的,就能说出个大概来了。而更关键的,是朝廷的意思,是陛下是否允许作此冒险之举。
这不光涉及到后勤供应,更在于孙璧这个临时的北疆主帅到底有没有权利做这样的主,再领大军北进!
但寻常军官将士可没有这等想法了,在听完孙璧的话后,他们先是略有沉默,然后就纷纷叫喊了起来:“北伐!北伐!”
“打到草原深处去!杀光鬼戎人!”
激动的呐喊,一下就把那些将领们的顾虑都给击了个粉碎。而与此同时,后方驼峰城突然大门一开,一人跌跌撞撞就冲了出来,直奔中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