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直到姜思德逃出府衙,包海杰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的脸色却是一片惨白,久久都未能恢复过来,身子也在不住颤抖,只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不过一时间,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为一个普通地方官,一个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浪,更别提这种生死一线危机的读书人,包海杰是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吓住了。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跟自己有着诸多往来的漕帮副帮主,那个彬彬有礼的家伙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要不是李大人早早做了安排,说不定自己已经横尸在此了吧。
包海杰可看不出姜思德刚才那一扑的目标只在李凌而非自己,只觉着自己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圈,现在都还因恐惧四肢酸软,头脑发懵呢。
足足过了半晌后,他才看向李凌,嗫嚅道:“李大人,这……”
“现在知府大人你应该相信这姜思德才是一切案子的罪魁祸首了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得知我们已救出苏亭后便铤而走险了。”李凌倒是颇为淡定,这样的命悬一线的凶险他这些年来真没少经历,早就已经习惯了。
“是……李大人说的是,原来一直以来下官都错怪齐天鹤他们了,真正的凶徒是姜思德。我这就让人去抓住他,也得还漕帮其他人一个清白。”直到这时,包知府的精神才有些恢复过来,说话也利索了些。
“有知府大人这句话,我们便放心了。”李凌笑了下,其实就算没有对方在一自爆似的出手,情况也已经被自己扭转过来了。
因为就在前两日,皇城司在两淮的人已然动手,去拿捕费重了。
当然,此时拿他倒不是真完全掌握了什么罪证,而是因为反坐。之前费重为了配合太子置李凌于死地,可没少花心思,自己就带头上疏参劾李凌,还说得证据确凿的。再加上人本来就是他抓到的,可以说在李凌贪污边军物资一案里,他才算是真正的告发者。
所以,当李凌被确认是受冤枉的后,作为告发者的费重自然就要受到反坐牵连。哪怕不能真跟规矩里说的那样让他承受相应的罪状,也够他喝上一壶,至少是去京城受审,轻则罚俸降职,重则连官身都未必能保得住。
也正是因为李凌说出了这一事实——他作为大家都知道的待罪之人能安然出现在苏州便是凭证——才让包海杰答应与他合作,顺势就把苏亭的下落给查了出来。包知府所以愿意和一个江湖草莽合作,说到底还是因为其有靠山,现在费重自身难保,他自然不可能再冒着与李凌交恶的风险去帮姜思德了。
而现在,他更是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其脱身了。毕竟刚才已经见识过姜思德的凶狠,若任其逍遥在外,自己可就要时时担心会遭遇报复了。
只是这个想法却未能一步实现,半个时辰后,那些追赶的官兵差役们便陆续回来,禀报说没能找到贼人下落。这自然在李凌的意料中,可包知府却是不干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许多人不但让他一个人突围逃脱,现在连追都追不上!”
众下属也是无奈啊,那姜思德的本领远在他们之上,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齐齐低头认错:“是我等办事不力,还请大人恕罪……”
“知府大人不必如此担心,之前我们已经封锁了苏州各门,他必然还在城中。而且他的行踪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花些心思,必能将他找到。”还好有李凌从旁劝解,“大人若是信得过我,不出三日,我们必能将他捉拿,绳之以法!”
“好,那这一切都都依仗李大人了!”包海杰都不带一点迟疑的,便点头应道。这等对付江湖高手的事情他确实没什么经验,有李凌这样的厉害人物出手相助,自是求之不得。
李凌对这样的答案也颇为满意,他也需要把姜思德这个关键人物拿捏在手,用来对付可能脱罪的费重。相比于他,费重才是李凌更想要铲除的仇敌。毕竟新仇旧恨,真该到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只有杨轻绡,此时却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在刚才的交手中,她已经确信自己不是姜思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