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孝思,你在霸州军中有任何职,为何要这么做?”
“下官……下官是军中司马,专管,专管后勤。大人饶命啊,下官也是被人指使着,不得不这么做的,不然,不然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哦?此话怎讲?”
“因为是李凌李大人差人传话,让小的配合漕帮的一些人偷偷把霸州库房里一些不太用得上的物资给拿出去的。而且李大人还查到了我之前确实克扣了价值两百多两的军粮未发,他说只要我不肯配合,他就报上朝廷,到时下官就是死路一条啊……而且,那漕帮的人还打听到了我老家所在,不但小人的性命,就是我的家人也会受牵连。所以,所以下官只能听从他们的意思,不断把军中物资偷出来……而且为了事情能更顺利些,我还把张将军也给拉了进来,而李大人那边倒也够意思,还分了不少好处给我们,让我们更加的死心塌地……”
随着许孝思把话说完,整个作案的链条也就明晰了,管仓库的许孝思负责偷着把东西拿出来,然后专门管夜间巡视的张武杰负责放人进门,再让这些底层的闲汉们帮着把东西给扛出去,直送到南边的水上,自有漕帮的人接应。
而最关键的一点,也是足以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是李凌设计的一点在于,他控制许孝思为己所用的手段——许孝思在军中贪墨的行为也只有之前掌管着北疆边军物资转运事宜,且最精于账目盘查的李凌能做到了。
是的,这份手段,在京城官场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毕竟李凌曾靠此做成过不少大事啊!
所以这一下,李凌的罪名真就辩无可辩,彻底被坐实了。而他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一片阴沉,越是接触这案子,越能看出背后设计之人有多厉害,有多么的了解自己。真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个陷阱阴谋啊!
“李凌,现在你还有何话讲?”这回问话的又换成了孙达明,他眼中已隐隐透出了杀意来,“我们手上不光有这些人证,更有大把的物证,也就是从这些人犯手中得到的军中兵器甲胄与粮食。
“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你更是罪证确凿,以无可分辩,实在罪不容诛!你要但凡还有一点天良未泯,便当在此认下罪过。不然,就算你曾是朝廷命官,本官也可请旨夺了你的官职功名,大刑伺候!”
这最后威胁的话伴随着的是惊堂木的一声拍响,以及两边差役们的威武长喝,这一下,三司会审的肃杀凝重之气终于是彻底如泰山压顶般压到了李凌头上。
李凌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大家以为他已无话可说,只能认下罪名时,他终于开了口,而且是先笑再说:“哈哈哈哈……这实在是一派胡言,完全就是想当然的诬陷。就因为这两个不知在霸州军中有着什么职务的小官,你们就要认定了我在私吞私运军粮军械?
“若是这样的人都能为人证,拿几把兵器甲胄来就能给人定罪的话,我可以把在场各位大人都定一遍罪,而且管叫你们的罪名比我的更重!”
“放肆!”见他突然这么说话,简崇顿时怒斥道,“铁证面前,你还敢如此胡说八道,真是不知王法森严……”
“我说的乃是实情,几个落到你等手上的小官的供词能叫人信吗?至于漕帮那些人,你知道漕帮现在有多少人,树大有枯枝,难道其中有一些非法之徒,就要把整个漕帮都定罪?还有,各位就不觉着奇怪吗,如果说之前就已经有人通过漕帮转卖军械,为何这次会被两淮官军轻易破获,之前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这分明就是一场有针对的阴谋陷害,而我便是他们想要陷害入罪之人。至于说除我之外还有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就太多了,转运司中便有的是这样的官员。而且,我李凌这样的身份,就算真想要干此等非法之事,又岂会跟这样的小人物透露自身身份?一个小小的军中司马,他配吗?”
众人被他说得有些发愣,倒是开场后就没怎么说话的孟仲秋点头附和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这些所谓的人证物证确实还不够充分。二位大人,你们可还有进一步的证据吗?”
很显然,刑部是站在李凌一边的。不过他们的站位也有一定的保留,只有当李凌有把握自证清白时,才会出声相助。
但这已经足够了,毕竟在场三个主审官,还是以他为主,他这一开口,就意味着其他二人必须拿出更多的证据来,不然案子只能往后拖了。
简崇和孙达明互相对了下眼神,终于由后者开口道:“李凌你确实巧舌如簧,但事实就是事实,你以为知道你罪行的只有他们两个吗?来人,把叶荣叶大人,请上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