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这就要回去了,所以这儿……李郎他的安危,就只能交给你了。”杨轻绡在深吸了口气后,暂时按压下了心中翻腾的情绪,嘱托道。
杨震正色点头:“卑职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大人,并还他清白的。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没人能伤到他!”
“嗯,莫云,我们这就离开这儿……”杨轻绡说着,转身便要走。
“那杨帮主和其他漕帮弟兄们呢?”李莫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这话又让杨轻绡神色一黯,但在又一咬牙后,她还是果断道:“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要是杨震他的消息是真的,恐怕很快家里也会出事。漕帮我已经护不住,我不能让我们的家也遭受灾难!”她虽曾是漕帮大小姐,但现在的她,更是李家的主母,现在丈夫出了事,这个家自然得由她来顶住。
当下,几人不再说什么,就于府衙前分开,李莫云跟着杨轻绡策马离开竟州,直回江城,而杨震,则转身回了自己在此的落脚点,得想法名正言顺地去保住自家大人啊。
当驾马远离竟州城时,杨轻绡眼中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想到来时三人对救漕帮众人满是信心,而现在,只短短几日间,自己夫君却陷于囹圄,处境极其不妙,当真是大败亏输啊。
而更让她感到自责和心焦的,是眼下这一局,她竟完完全全成了个旁观者,再心急,再不甘,也没法插手,她谁也救不了!
当杨轻绡离开竟州城时,李凌也被带进了幽深潮湿的大牢中。这都督府的牢狱可比府衙的空多了,几乎没有其他人犯,只是条件却是一样的不堪,臭气熏天不说,更是黑乎乎的,让人只能看到眼前丈许距离。
而在他被投入牢房后,一人便一脸假笑地来到了面前:“李大人,这次真委屈你了。但没法子,咱们都督府的大牢一向不怎么打理,您只能将就一下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李凌背靠着有些潮湿的墙面,只觉一阵阴冷,便又直起身来,看着牢门外那个家伙。
“这是我们都督的意思,只要您承认罪名,并在此份供词上签字画押,那我们便不会为难于你,还有你的家人。甚至,可以放你离开。”说着,一张纸就被他从栅栏间递了进来。
李凌随手接过,眯着眼睛一点点看下去,神色迅速变化,最后则化为一声冷笑:“且不提这上头所写都是栽赃陷害,就连我身上的这些罪名也是有人嫁祸,光是对你们费都督的为人,我就很信不过了。你回去告诉他,想要我李凌的性命,只管动手就是,但想用这等阴谋算计我,就让他先去跟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多学学再来献丑吧。”说着,唰唰几下把那份供词撕成碎片,便抛到了一边。
牢门外那人神色顿时一寒:“李大人,你还真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啊。好,你想硬撑着,那就试试,到时有你后悔的时候!”放完狠话,他转身就走。
直到对方远去,李凌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脸色更阴沉了几分。事情要比自己想的更加麻烦了,原来刚才的猜想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了,这一手是项庄舞剑不假,可问题在于,其实自己也不是他们眼中的沛公啊。
是啊,这一局布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大,除了有莫离这样的高手从中策划,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调动北疆和两淮官场、军中人冒险嫁祸啊,这可比光设下这一计还要为难。
而能做到这一点,又敢做到这一点的,当今朝中也就只剩下太子一人而已了。而太子纵然再恨自己入骨,也不可能为了对付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和手笔来。唯一能让他行此险也非要达成目的的,就只有一人了——英王孙璧。
现在,自己既落到他们手上,这些人也就再没有了顾虑,终于是图穷匕见,把真正的目的给透了出来。这一下,李凌却是更紧张了,除了担心自己,还要牵挂远在京城的孙璧,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有否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