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能如此深明大义,我等也就放心了……”大伯的反应也是够快,眼见李凌似有退让,便顺势说话,想要把事情给定下来,不使李凌再有反悔的余地。
可他的话未说完,李凌就迅速道:“不过我又想了下,事情依然有些疑问,那就是朝廷为何会有此安排,若是一两人有所疏漏也就罢了,可现在是朝中皆一致要让我老师做这刑部郎中,那必然有其缘故了。
“想来想去,总算是有了一点看法,希望各位听一听,看我说的对是不对。
“之前你们提到的关于京官与地方官大有不同,以及身在刑部这样的衙门不光才干重要,人望人脉也同样重要,这些说法我是极其认同的。是啊,京官难做,尤其是刑狱之官,总是会得罪人,若无人维护,很可能当官不过几月便会因某件案子而丢了差事,又或是从此再难升官,我说的不错吧?”
说着,李凌又扫了众人一圈,见大家没有反对,便又继续道:“而你们认定了我老师比之魏介不如的地方,就在于人望人脉。但其实,各位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什么?”大伯关心之下,忍不住急声问道。
李凌指了下自己:“我啊,各位是不是把我李凌给忽略掉了。我是老师的学生,对他素来尊敬有加,只要老师有事,我李凌就没有不为他出头的道理,就如今日一般。
“或许老师初入刑部会遇到种种麻烦,但我相信,只要有我从旁协助,这些麻烦都能被一一解决。不是我李凌口出狂言,在如今朝中,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寻常官员对上了我,也得有所避让。
“不瞒你们说,我虽然入朝为官未满十年,但立下的功劳已有不少,西南、江南,甚至北疆,我都去过,还与朝中不少大人有过交情。比如说陆相,他就对我颇为赏识,若非他们一力举荐,我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成为转运司少卿了。
“还有,就连皇城司那边,我也和不少人有着交情,别的不敢说,若有人敢害我老师,我还是可以让人帮着把对手给挖出来的。最后,我在京城还薄有些产业,多了不敢说,拿出百万两银子来把某个村子给断了风水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说,只要有我李凌在,必能保得我老师他在刑部郎中位置上平平安安的,说不定用不了几年,他都能再进一步,坐上侍郎高位呢。不知我这番说法各位以为如何?”
这些话说下来,厅内突然就彻底静了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和魏梁,后者却是有些感激地看着李凌,自己的学生为了他居然直接就放了狠话,不惜与魏家把脸都扯破了。
什么叫可以出钱断人风水啊?那是真要与魏家不死不休的意思了,也只有李凌这样手中握有绝对实权的人,才敢放出这等狠话来啊。
而这一刻,魏家这些人心中除了愤怒外,还有几许惶恐与不安。他们看得出来,李凌这可不是光嘴上威胁两句,他是真能做出此等事情来的。哪怕最终不成,对魏家的危害也是可怕的。
那些长辈更是个个气得身子发颤,面色发青,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凌嘿地一笑,所谓的宗族其实说到底就是个尊卑分明,又有着共同利益的团体而已,只要外部的威胁够大,他们自己就会先退缩了。而这还不够,他决定再来一手狠的:“对了,有句话我是不吐不快啊,还请各位听听是否在理。
“这同姓一族,本就是一家,何来主旁之分?尤其是主宗与旁宗居然还分出个尊卑先后来,委实叫人不能接受。而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身为旁宗的,为何要百般避让,甚至委屈自己呢?就因为你们不如人尊贵吗?都一个祖宗出来的,还能分出谁贵谁贱了?
“还有,这旁宗或许当初也是从主宗里分出来的,你们就真觉着自己能一直从中得利了?或许今日是身为旁宗的我老师被人逼迫着让出自己该得的利益,可明日呢?你们谁敢保证到时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子,那就再无回头反悔的机会了,你们各自好好想想吧。”说着,他已起身,便要离开,而厅内的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神色都在变化,尤其是身在后头的那些魏家人,更是露出了深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