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李凌这一脱衣,下方杨家兄弟,陈道寿等人,还有寻常兵卒们也纷纷效仿,全都快速脱下衣甲,露出身上的新旧伤口来。这一番表现,慢慢感染了周围将士,终于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李凌这时又穿回了衣裳,神色平静地看向四周,继续道:“本官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表明自己有什么功劳,更不是想用这点伤口来获取诸位将士的同情。我既然领下了这份差事,敢到北疆押运粮草,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哪怕真战死沙场,我也甘之如饴,绝不后悔!
“但是,有一事我却是不能容忍与接受的,那就是被人诬陷,说我等办事不力,还克扣前线将士的粮草。我一人之荣辱事小,可我身后几千军民,还有战死在敌人刀下的将士的荣誉却是天大的事情!他们已经为了自己的使命把一切都贡献出来了,现在却还有人在他们死后编排他们的过失,这就不是我能接受的事情了。
“诸位将士,我李凌虽然只是个提不动刀,上不得战场的一介书生,但我也明白身为将士的底线在哪里!你们在前线作战的将士固然有你们的荣耀,我们的后勤兵将也是一样!我断不容有人冤枉了他们,还望诸位理解!”
说到这儿,李凌又是正正式式地拱手弯腰,团团地一个深揖冲四方作了下去,当真是把态度放到了极低,都让众将士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可是朝廷高官啊,是自己等需要仰望的存在,现在居然冲自己行礼了……霎时间,众兵将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态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变得愿意相信李凌的说法,认为他们确实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军粮上有了问题,也是为势所迫。
崔成双站在下方,能明显感受到这种气氛的扩散蔓延,这让他越发恼火,但又有些无力应对。本来嘛,当董公望出现,把局势引往另一个走向后,一切就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中了。如此看来,想为太子除掉李凌这次是做不到了,只能留待下回。
当他思绪不断时,李凌已直起了身子,继续说道:“当然,只凭我的几句话还不足以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们一路之上所遇种种皆是真实的,就如崔将军所言,在北疆,在我晋州,绿林势力一直都不敢冒犯官军,而鬼戎残部更是早被杀得不敢冒头了。所以要没有确凿证据和人证,我之一切都只是空口胡言。
“好在此番,我们还是拿下了不少俘虏的,他们的话大家总归可以相信了。”
说到这儿,李凌一点头,众部下便果断将那十多名被五花大绑的家伙给推上了台去,李凌则在旁盯住了他们,喝声道:“你们都是什么人,现在就当着诸位将士之面,老实交代吧!”
其实都不用他们开口-交代的,只凭这些人的打扮模样,离得近的将士便已纷纷看破了他们的身份。而在众将士的阵阵怒斥中,早就吃够苦头的众俘虏也再不敢隐瞒,便果断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这自然更引得众将士的一阵怒骂,要不是周围还有将领看着,他们都要冲上前去,把这些个家伙给乱刀分尸,以泄心头之恨了。
眼见群情激奋,李凌也不敢让众俘虏在此逗留太久,而是迅速抓住机会,将话题引到了自己希望的方向:“诸位边军弟兄,他们的身份已可确认,但我想,大家此时也应该和我当初一样,对于他们为何敢这么做,又能找准我队伍运粮路线一事充满了疑惑吧?”
李凌这一引导,果然让众军将一阵好奇与疑惑,有那性子急的,便纷纷大叫起来:“是啊,你们是怎么掌握运粮路线的,又为何敢在半道截杀押粮队伍,是什么人给了你们的胆子与情报?”
此起彼伏的喝问声几乎把几名俘虏给吞没了,这让他们也显得格外慌张,目光都是一阵闪烁,直到李凌在上方台上又是一喝:“事到如今,你等还不从实招来?”
只片刻沉默后,终于有人叫了起来:“是……是你们的崔将军,崔双成崔将军,给我们情报,让我们沿途截杀押粮队伍的……”